奧美經歷來看, 杜拉拉不過看上去很美
作者: 趙建昆
昨天和幾個同事看了杜拉拉, 覺得老徐的才情并沒有完整地體現在這里面, 倒是那種刻意營造的外企工作氛圍讓我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一些經歷。有點像, 也有點不像。
1、 關于月薪三千。
這可能是真的。不過, 在這個工資水平之下穿得比花蝴蝶還春色盎然風姿卓絀, 那也只有徐靜蕾/杜拉拉能夠做到, 每個鏡頭的切換都伴隨這服裝和配飾的變化, 這一點, 有點過了。
2005年8月, 我擠破頭進入奧美（Ogilvy）, 歷經七輪面試,最后一面時, 我終于見到了之后的GAD（Group Account Director客戶群總監）, 她提醒我, Woody（我的英文名字）,這個AE（Account Executive 客戶執行）的職位其實競爭很激烈的, 剛才那個女孩你也看到了, 剛從英國Leeds大學碩士畢業, 也想做, 不過我們還是更看重你之前一年的experience. 關于薪水呢…
我屏住呼吸豎起雙耳心跳加速…
“每月稅前3600元, 今后有變化的可能…”
這個價, 和奧美在業界的名望, 真是天壤之別, 但是想到自己還沒有在正真的牛外企干過, 我就認了。只是, 當時的我, 房租1000, 交通200-300, 吃飯玩耍日常消費…還能剩幾個錢? 杜拉拉在30歲的時候升到HR高級經理, 月薪25000元。我也有幾個做HR的朋友, 能夠在經理級別拿到25000元的人, 鳳毛麟角。
2、 關于那個福利性質的食堂。
電影里那個“福利食堂”美妙得讓人流哈喇子。我從沒聽過和見過人間這么美好的事情。我兩個哥們分別在安永和畢馬威, 都在炫目的東方廣場辦公, 中午主要去負一層的大食代, 人聲鼎沸煙霧繚繞價格也不便宜的大食代。奧美位于東單金寶街, 那里, 那些可能主要以地溝油為主的小餐廳才是我們的聚餐地點。大家一起點菜吃飯, 吃完后, 一邊抹嘴一邊斤斤計較一共是多少, 你掏多少我掏多少。負一層有個叫“樂瀾軒”的茶餐廳, 一個套餐25, 只是, 連我這種食量的都吃不飽。
3、 關于英語。
電影里黃立行和莫文蔚的英語, 那叫一個拽, 沒辦法, HK來的, 就這樣。雖然看起來有點裝, 但大部分外企確實都是這樣的氛圍。你只能接受。由于整個公司的體系默認語言是英語, 于是正式文本都是以英語為主。但是畢竟大家都不是英語專業畢業的, 所以, “散裝英語”就出現了
周一, 我們的客戶組10點準時例會。GAD, AD（Account Director 客戶總監）, AAD（Associate Account Director副客戶總監）, AM（Account Manager 客戶經理）, AE們一字排開, 大家開始確定每一個工作的進度。哎呀我的媽呀, 那一個個英文拽的…
會議通常由AD主持。（IBM組AD, 強女, 本科北大, 碩士哈佛, 35歲, 未婚, 但有男友, 據說是德國人）
“Maggie, 上周客戶那邊complain說你的draft在算AE小時數上有問題, 你給人家reply么? ”
“頭兒, 那封email 我已經transfer給Angela了, 那個case是她的。”
“可是Angela今天剛剛開始annual leave, 你和Alex溝通一下, 11點給客戶那邊一個reply, 同時cc我一下。Sophie看你那邊的list, 這次Z60的campaign進展的還算順利, 不過新的那個美術稿layout的問題太大了, 你得把art那幫人盯緊點, 那個DRA做得簡直…”
“老大, 我給他們說了, art那幫家伙說活實在太多了…”
“讓他們跟老板去argue。Rebecca, 上一批的rebate, Intel 那邊什么時候給, 是不是又pending了…”
4、 關于加班。
這是真的, 哪里都一樣。奧美05年的規定是, 6點下班, 8點之后走, 可以打車, 報銷, 同時另加20元的餐費補助。加班費0。
5、 關于人際關系。
在這個問題上, 我始終比較呆滯。雖然電影中大家一個個笑里藏刀話中有話有些夸張, 但是基本反映了事實。外企條理清晰, 目標明確, 競爭激烈, 人與人之間關系疏離, 那也是自然的事情。
在奧美做了8個月, 累到精疲力竭, 焦頭爛額, 才發現, 那些散裝英文國際客戶高檔環境高級白領與我沒有什么交集。每月的薪水, 權當是零花錢了, 八個月的工作, 也就當是完善人生經歷的一課了。離職的時候, 我請了一幫坐在我周圍的男男女女一起吃了一頓飯, 飯桌上, 大家嘻嘻哈哈哈的, 吃的那叫一個香, 這也難怪, 在奧美, 幾乎每天, 我都能看到郵箱里的farewell letter和新人報到信, 大家都來不及反應了, 于是也就懶得反應了。走就走吧, 無所謂的。
杜拉拉這部電影,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風格, 時裝片? 愛情片? 還是勵志片? 但是可以確信的一點, 它一定不是紀錄片。因為, 真實的生活里沒有那么多美女帥哥, 真實的生活里我們沒有勇氣隨便用全部積蓄來買車, 真實的生活里我們無法每年薪水職位連連跳, 真實的生活里, 我們只是平凡, 平淡, 平靜, 甚至平庸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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