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縣域的產業帶，

在出海浪潮下一路狂奔

過去四十多年，中國建立起了全球門類最齊全的工業體系，這是一個國家經濟發展非常重要的基礎能力。

中華大地的小城和縣域藏著很多獨特的產業：江蘇南通疊石橋生產了全球60%的家紡用品，產品銷往100多個國家和地區；日本80%的墓碑來自福建惠安，疫情期間惠安的石雕工廠不能正常開工，隔壁日本一度出現墓碑緊缺的情況；河北隆堯縣年產各類釘子45萬噸，包攬了全球60%的市場；在韓國網友對辣白菜命名有爭議的同時，青島平度仁兆鎮，幾乎承包了韓國80%的泡菜……

全國有上千個產業帶正在奔騰，這一個個獨特的產業撐起了中國經濟的底盤。它們中的相當一部分很早就開始賺老外兜里的錢，又在新一輪出海浪潮下一路狂奔。

如果對中國產業帶進行一輪大摸底的話，可以發現中國藏著太多實力不凡的小城、小鎮、小縣甚至村莊。它們在全國存在感極低，卻在某一個品類上承包著全球的大部分市場。

在我們談論“出海”這個話題時，談論的往往是華為、TikTok、新能源汽車、茶飲等等，不是高新產業就是新消費，本土產業帶往往是被忽視的大多數。在這里問兩個問題。

1. 全球約一半培育鉆石產自中國，其中80%產能來自哪個省份？

A. 遼寧

B. 浙江

C. 福建

D. 河南

2. 中國控制了全球80%的假發市場份額，被稱為“世界假發之都”的城市在中國哪個省份？

A. 江蘇

B. 浙江

C. 廣東

D. 河南

兩個問題都選D，河南。

很多人對河南的刻板印象是“只會種地”，但人家的很多小精尖產業，已經在賺外幣的路上一路狂飆了。今天就從幾個有代表性的產業切入，講講河南出海賺大錢的真正實力。

培育鉆石跑贏全球，

給鉆石巨頭上眼藥

• 天然鉆石日漸落寞，河南老鄉“功不可沒”
  

將鉆石與愛情綁定在一起，這無疑是商業史上最成功的營銷之一。世界上只要有1%的人相信鉆石恒久遠，并認為結婚時需要買鉆戒，這個生意就源源不斷。

但今天這個人為制造的彩色泡泡正在破滅。

最近兩年天然鉆石的價格一路走低，甚至接近腰斬。最會講故事的鉆石巨頭戴比爾斯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下調價格，根據央視財經報道，戴比爾斯在今年首次拍賣中將原鉆價格下調了約10%，這不是近幾年的第一次價格下調，卻是降價力度較大的一次。

天然鉆石的神話為什么破滅了？首先最直接的就是年輕人消費理念的變化，靠講故事拉高溢價那套消費者越來越不買賬了。

與此同時，天然鉆石行業還有一個同樣嚴峻的危機，就是培育鉆石出來“搶飯碗”了。本來鉆石市場整體規模就在萎縮，又出現一個價格更低、成分幾乎沒差別的培育鉆。天然鉆石的市場生生被分走一大塊，供需關系的變化催化了天然鉆降價的事實。

圖：央視《天下財經》20240601節目畫面，培育鉆石市場占比不斷擴大

天然鉆石價格暴跌，鉆石巨頭生意越來越難做，河南老鄉“功不可沒”。

• 60年前破解金剛石難題，成就今天培育鉆產業
  

河南省東部有一座小縣城叫柘城，“培育鉆石第一股”力量鉆石就是在這里誕生。這座被稱為“鉆石之都”的小城，年培育鉆石毛坯及加工銷售達到600萬克拉。這是什么概念？這里有個數據非常直觀，2021年全球培育鉆石產量一共900萬克拉，僅柘城一縣就生產了400萬克拉，說一句“遙遙領先”不為過。

過去天然鉆石的礦產都在歐美人手里，現在培育鉆石的機會落到了中國人身上。

很多人可能要問，河南是什么時候學會造鉆石的？又怎么不聲不響成為培育鉆石巨頭的？這要從鉆石的原石金剛石說起。

金剛石在工業領域非常重要，但20世紀50年代我國的金剛石只能依靠進口。受制于人，不是長久之計。1960年，鄭州三磨所接到了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攻克人造金剛石難題。雖然缺少相關資料，但三磨所還是在1963年成功研制出中國第一顆人造金剛石，中國成為世界上第五個研制出人造金剛石的國家。

2年后，三磨所和濟南鑄造鍛壓機械研究所聯合研制出了一臺制造金剛石的神器——六面頂壓機。當時國外用的是兩面頂壓機，六面頂壓機的效率和成本都遠遠優于兩面頂壓機。憑借這個神器，中國成功從金剛石進口國成為出口國。河南也一躍成為超硬材料大省，中國人造金剛石產量占全球總產量的95%，其中80%來自河南。

六面頂壓機不但是生產人造金剛石的神器，也是培育鉆石的核心設備。從三磨所出來的技術溢出到人造鉆石領域，河南的培育鉆石產業帶漸漸形成。

圖：央視《天下財經》20240601節目畫面，圖為培育鉆生產車間

• 下一階段的出海模式：品牌出海和技術出海

在這要特別強調，人造鉆石并不是“假鉆石”，它和天然鉆石在各種特性上幾乎一致。兩者之間只是自然界中的冰和制冰機人造冰的區別。天然鉆石是地球億萬年的凝結，但在培育鉆石的工廠里，一周時間就能從機器里長出鉆石，二者價格相差10倍。

僅僅是柘城一個地方，一年就能產出600萬克拉培育鉆石，這還沒算上河南其他地區。600萬克拉是什么概念？2023年中國結婚登記數768萬對，這其中還包含了很大一部分再婚的。這么算下來，按照河南的培育鉆石產量，中國初婚的小兩口個個都買克拉鉆，也不一定能消耗完。

中國自己消耗不了那么多，全世界都是河南培育鉆的目標市場。據鄭州海關介紹，今年一到四月，河南出口相關鉆石類產品1677千克，同比增長92%。

數據很好看，但在這我也不想隱藏背后存在的問題——目前中國把控著培育鉆石產業鏈上游，但下游的加工和銷售在別人手里，價值相對單薄。

毛坯鉆培育出來還要經過打磨加工才能變成一顆真正的鉆石，毛坯鉆的品質固然重要，但后續的打磨切割也非常影響最終的呈現效果。河南目前的培育鉆出口主要是賣毛坯鉆，毛坯鉆賣到印度加工切磨，印度加工后流向美國等終端市場。如果到中國珠寶批發的地方溜達溜達，很有可能遇到來進貨的印度商人。

中國、印度和美國，分別主導培育鉆石的毛坯鉆生產、鉆石加工和零售市場，這條產業鏈只有最上游在中國人手里。

在上游堆產能的發展模式，永遠只能停留在出海的初級階段。尤其是現在印度也開始引入培育鉆生產設備，想和中國分蛋糕。

升級培育鉆出海模式迫在眉睫。

培育鉆升級出海模式的路有兩條：一個是延伸產業鏈，把切割、打磨、設計鑲嵌環節握在自己手里，不僅僅賺生產毛坯鉆的辛苦錢；另一個方向就是打造自有珠寶品牌，從河南制造出海走向河南品牌出海。今年6月央視財經頻道報道過河南培育鉆石產業的相關情況，從報道內容看河南的培育鉆企業已經在向這兩個方向發展。河南老鄉已經在進化的路上。

當然，無論河南的培育鉆石是否已經處于出海的高級形態，能在產業發展的初期階段搶占先機，就已經成功了大半。近幾年很多傳統珠寶品牌也開始入局，比如戴比爾斯就曾推出培育鉆子品牌Lightbox，周大福也在天貓短暫上線過培育鉆品牌CAMA，潮宏基旗下品牌VENTI推出培育鉆石產品……雖然有的品牌試著試著就不做了，但好像傳統珠寶品牌們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目前培育鉆石的前景尚不明朗，但只要培育鉆石有崛起那天，一定有河南一杯羹。

世界90%小提琴產自中國，

中國80%中高端提琴來自河南確山

• 小城制造的中高端小提琴，飛向全球

一個存在感并不強的河南小城，做出了全世界大部分培育鉆石，這件事非常有反差感。我接下來講的這個產業一定更讓人意外——小提琴。

提起小提琴制造，可能很多人會想到意大利、法國等浪漫色彩濃厚的國家。但當你在意大利樂器店拿起一把做工優良的小提琴，上面很大概率寫著“Made in China”。

河南駐馬店南部有個不起眼的地方，名叫確山縣，這里是抗日民族英雄楊靖宇將軍的故鄉。在確山的制琴工廠里，師傅們熟練地雕琢著琴板的弧度和厚度，在四十多道環節上手工把控著毫厘之間的誤差。意大利、法國、美國、德國等國家的中高端提琴訂單飛往確山，確山提琴師傅手里的琴又跨越山海去往不同國家。

圖：駐馬店日報視頻號《確山小提琴：讓“駐馬店聲音”響徹世界！》畫面

這里有一串很能說明問題的數據：據都市頻道、駐馬店日報等媒體報道，全世界90%的小提琴是中國制造，中國80%以上的中高端提琴來自確山；每年有40萬把中高端提琴在確山師傅手里制成，年出口創匯超過2000萬美元。

• 北漂年輕人，帶回造福家鄉的提琴產業

一個國家級貧困縣，搖身成為“小提琴之鄉”；拿著鋤頭的種地好手，拿起工具成了響當當的制琴師傅。山溝溝里是如何長出制琴產業的？故事要追溯到上世紀80年代。

彼時，一個名叫王金堂的確山年輕人開啟了自己的北漂之路。機緣巧合下他接觸了制琴業，在樂器廠當學徒一個月只有八塊六毛的工資，指著他賺錢養家的母親經常埋怨他。家里的一封封書信寄到北京，極力勸阻他讓他不要再繼續學制琴。用王金堂家人的話說，“那東西和個瓢一樣，能當吃能當喝？沒什么用！”但王金堂并沒有放棄，確山也和小提琴結下了不解之緣，在王金堂的影響下，越來越多的確山老鄉學會了制琴手藝。就這樣，一批確山人在北京有了 安身立命的本事，并做起了小提琴生意。

圖：駐馬店日報視頻號《確山小提琴：讓“駐馬店聲音”響徹世界！》畫面

2015年，確山縣規劃了提琴產業園，一批在北京打拼的確山師傅陸續回鄉創業。從此確山的提琴產業越做越大，開辦相關企業上百家。很多在外闖蕩的老鄉聽說了老家的變化也都紛紛回家，收入比在外面打工還要好。在確山，無論是賦閑在家的老人，還是從外面回來的青壯年，人均掌握制琴技術。

確山師傅在北京開辦提琴企業時，就已經積累了不少外國客戶。回鄉后有了提琴產業園，產業越來越成規模，和外商做生意更加方便了。

• 2萬人民幣的琴轉手能買20萬美元，確山需要自己的品牌

在央視財經頻道《朝聞天下》節目中，確山縣手工提琴制作協會秘書長講述了有趣的一幕：在展會上，外國客戶問，“你這琴中不中啊”？確山師傅用方言一回答，外商便說，“OK！OK！河南確山提琴OK！”

在產業出海之路上，確山提琴已有相當不錯的知名度。說個以小見大的細節，有一次韓國客戶特別交待，一定要貼上“Made in China”的標簽。

圖：央視《朝聞天下》20230108節目畫面，圖為即將發往海外的確山小提琴

在“提琴制造”出海已經相當成熟后，確山有了新的煩惱。一把確山提琴賣給經銷商是2萬人民幣，貼上別人的商標從葡萄牙、西班牙轉手，最后賣給樂團首席能賣到20萬美元。好琴不愁賣但賣不上價，這讓確山的提琴人很苦惱。

產業帶上的工廠和商家，有好產品但打不出自己的名片，相似的劇情在國內市場也時有發生。對于這樣的困境，電商是個好的破題機會。

在國內已經成體系的電商玩法，挪到國外也很靈。為了解決發展困境，確山一邊推出自有品牌，一邊充分利用電商渠道。不但通過阿里巴巴、eBay等主流平臺賣貨，還做起了直播，搭建了自己的跨境電商平臺。到去年，確山已經陸續注冊了十幾個品牌，帶著確山品牌標簽的小提琴，陸續出現在全球各國的琴行里。

圖：跨境電商平臺上的確山提琴

出海模式升級除了可以做跨境電商和品牌化，還有另一條路——大師路線。

日本喜歡說“匠心”“大師精神”，其實在中國藏著無數個終身追求一件事的大師。王金堂發現，過去的盲目生產沒有細節，這是不行的。所以在過往的生產模式之外，王金堂發展了大師工坊式的小精尖生產模式，最有經驗的師傅走真正的高端化手工定制。銷售和制作的過程中和國外客戶視頻溝通，發照片、發視頻，盡可能確認一切細節。

演奏者們身在法國、意大利，通過網線遠程完成一把小提琴的個性化定制，一個多月的時間，最有經驗的師傅一步步雕琢出一把音色頂尖的琴，這件事很有浪漫主義色彩。

過去的中國產業出海，更多的是生產力的外溢，這樣的出海很容易受到印度和東南亞等同樣低價或更低價生產力的挑戰。河南小提琴出海的下一步，是在加工制造的基礎上尋求新的價值點，比如品牌，比如高端定制。

在這個意義上，河南的假發產業是非常值得參考的樣本。

許昌給全球人做假發，

一年出口168億元

• 每五個黑人就有一個戴許昌假發

在中國，每五十個人里也難找到一個戴假發的，但在大洋彼岸每五個黑人就有一個戴許昌假發。

中國很少有人戴假發，除非是玩Cosplay的或者美妝博主、時尚達人。大家雖然因為脫發而焦慮，但并不是那么熱衷于假發帶來的“虛假繁榮”。但對黑人來說，假發幾乎就是剛需。他們的發質天生就比較卷，生長慢而且干細，很難做出各種各樣好看的造型，所以假發就變成了他們重要的時尚單品。黑人姑娘在電商平臺搶假發，那個勁頭就和中國女孩在直播間搶口紅差不多。

圖：許昌假發品牌UNice官網

黑人姑娘的發型，由河南許昌來守護。

許昌假發在全球是什么地位？央視新聞相關報道顯示，許昌有各類發制品企業4100多家，相關從業人員30萬；據海關統計，2023年許昌市發制品累積出口168.5億元，是全球最大的發制品集散地和出口基地。

河南的培育鉆石產業和小提琴制造產業出現只有幾十年時間，但許昌假發已有百年歷史。《許昌縣志》記載，明朝時許昌人就開始制作假發道具，用于戲劇表演。20世紀初有村民認識了德國商人，把走街串巷收來的頭發稍微加工之后賣到歐洲。之后越來越多的許昌人加入收頭發的隊伍，開始了早期的毛發加工行業。改革開放之后，許昌人跑到全國各地收頭發，把這些頭發加工后銷往國外。

做假發產業出海，許昌有老底子。

• 從“撿蛋糕渣”，到吃下蛋糕

20世紀90年代，許昌逐漸具備了假發生產能力，但仍然處于產業鏈上游。如果只做上游原材料生意和代工的話，錢都被其他國家的人給賺了。當時真正把控著假發市場的是韓國人和日本人，許昌只能在上游“撿撿蛋糕渣”。

許昌假發能不能踢開中間商，自己出海賺錢？縱觀中國制造業的發展史，中國人最不怕的就是“啃硬骨頭”。

1993年，許昌“假發二代”鄭有全和外資企業合作，成立了瑞貝卡，許昌在國際上有了真正的自主品牌。2000年，鄭有全在出訪非洲時發現了非洲這個巨大的假發市場，隨后開始開拓非洲市場，開公司、建工廠。2003年，掀翻一眾日韓企業的瑞貝卡成功上市，成為“假發第一股”和全球假發市場的“新王者”。鄭有全本人也憑借不起眼的品類，在2008年胡潤富豪榜上一躍成為河南首富。中國產業帶的發展歷程中，鑲嵌著無數個人造富的故事。

圖：瑞貝卡生產的假發，圖源瑞貝卡官網

在瑞貝卡的帶領下，許昌陸續出現了一批跨洋賺錢的假發品牌。除了瑞貝卡這個元老，許昌還出現了UNice等新秀。Temu和SHEIN在出海界的地位我們都知道，在OneSight編制的《BrandOS 2024Q1 TOP30電子商務類出海品牌社媒影響力榜單》里，UNice的排名僅次于Temu和SHEIN，這已經不是UNice第一次出現在前三的位置上。

UNice做營銷推廣的套路和國內的很多品牌很像，它很擅長利用YouTube和Instagram等社媒平臺，比如在社媒平臺推送品牌信息、找達人發視頻、建立自己的視頻頻道等等。看到這我相信你的腦海里會閃過很多個國內品牌，它們在電商時代靠社媒平臺營銷搖身一變成為品類里的大咖，同樣的玩法在海外也不過時。

玩電商和網絡營銷，中國人是專業的。憑借網絡渠道，許昌假發產業帶上的小企業和白牌商家，也找到了新的出海“姿勢”。

• 產業帶企業，靠跨境電商與消費者“面對面”

在許昌的發制品跨境電商直播基地里，主播們正用英語介紹著許昌假發。黑人主播熟練地試戴假發，講解產品和搭配，對面是來自全世界的消費者。

許昌假發早已經走過了傳統外貿的出海模式，開啟了數字營銷和數字化出海的時代。雖然很多假發公司的老板并不懂英語，但他們對跨境電商和海外互聯網營銷玩得爐火純青。隨著Tik Tok在國外的興起，許昌假發又多了一個新的宣傳窗口。

假發體積小、重量輕、易于運輸，是非常適合跨境電商的品類。隨著產業出海相關基建的完善，現在一頂許昌假發經過5-7天就能送到歐美客戶的手里。根據《經濟日報》今年年初的報道，許昌已經有4個跨境電商綜合園區，并成立了國內第一個集全球假發分撥中心、智能物流倉、外貿綜合服務平臺及供應鏈于一體的跨境電商創新產業基地。假發從業者不用肉身出海，在手機、電腦上動動手，就能把廠里的假發賣到全球。

從做假發原材料生意賺賺幸苦錢，到掌握生產技術，再到擁有自己的假發品牌，乃至今天借助跨境電商全員數字化出海。每一個時代賜予的機會，許昌假發產業都抓住了。中國工廠的重生，不曾因一代人的老去而結束，每一代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重振旗鼓。

產業帶出海走向更深處

今天我們講了培育鉆石、小提琴、假發三個產業，但河南產業帶出海的底氣不僅如此。河南鹿邑的化妝刷出口量超過全國的90%，全球90%的波斯毯產自河南山區，就連前段時間在外網超火的“三蹦子”電動三輪車也是河南土特產……

對于中國產業帶出海，我個人抱有非常大的信心。首先我們有全球TOP規模的勞動力，并且我們擁有更高的素質、價格比優勢，簡而言之就是人多、價格低并且勤勞能干，所以任何制造技術被中國掌握后都能把產品打到白菜價；第二，中國企業有很強的焦慮感、饑渴感和榮耀感，所以我們永遠在追求增長，永遠在尋求更大的事業。

當然，雖然中國產業出海的前景非常樂觀，但仍然無法否認——中國的大量產業帶還存在著出海模式落后的問題，很多產業帶工廠處于價值鏈末梢。這需要我們向兩個方向努力：一個是延伸產業鏈，擺脫賺“辛苦錢”的處境，把溢價更高的下游環節握在自己手里；還有一個就是做品牌，中國生產力固然有優勢，但生產力優勢規避不了印度、東南亞等國家的擠壓，品牌才是在任何波動周期都保持韌性的底牌。

今天我們主要看了河南的出海產業，其實不僅僅是河南，中國的每個省，幾乎都藏著“沖出中國走向全球”的優秀產業。這些藏在小城和縣域的產業帶，值得被看到，也應該在新一輪出海浪潮下擁有姓名。

作為地方產業出海的第一篇文章，我想這只是開始。但這個主題的創作是緩慢的，因為需要研究大量的產業，獲取大量的信息，才有這一篇文章的呈現。

但即使如此，我仍然認為這是非常有意義、值得做下去的一件事。

內容作者：關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