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手記】撫遠,不再遙遠
導語:如果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又怎么能在稿子里傳遞這種情緒呢?
作者 | 御 寒
編輯 | 趙思強 Tim
從撫遠回來半個月,我終于完成了以“快手上的漁民主播“為主題的“萬字長文”(點擊閱讀原文可查看)。昨日,文章在公眾號上發布,我的撫遠之旅也告一段落。
于我而言,這是一篇包含了很多嘗試和創新的文章,耗費了我很大多的心力和頭發。
聽說我要去撫遠的時候,我爸媽一晚上沒睡好覺。他們擔心那里交通不便,氣候惡劣,甚至會有人身安全的問題。
可能有人覺得我嬌生慣養,倒也不是。這畢竟不是旅游,南方女生只身一人去中國最東極的邊陲小鎮,在零下20度的天氣里采訪江上的漁民,父母自然不放心。
何況當時,我和他們都不知道那是怎樣一個地方,難免在心里把它妖魔化。
所幸的是撫遠有機場,機場有往返縣城的大巴,縣城里的出租車又愿意將我送去任何地方,交通非常方便。再加上我到撫遠的那一周趕上升溫,并沒有最初想象的那么“不宜居”。
工作和生活一向如此。我們常把一些必須經歷的事情想得太過困難,等到真正面對的時候,卻常常能遇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老祖宗說的“車到山前必有路”,真的不是一句虛言。
撫遠之行遠比我預想得精彩,我收獲的也遠比我猜測得多。
楊妹是我第一個見到的主播,在前期溝通的時候就很熱情,給我提供了諸多幫助。她告訴我,因為身體欠佳,她已經很久不直播了,并將我“托付”給了喜年。
喜年是我見過的最“東北”的東北漢子。他熱情好客,不拘小節,在某些場景下顯得不合時宜的行為舉止,在他身上卻顯得格外合適。從他出動提出要拉爬犁帶我在冰上走的時候,我就很信任他,跟著他跑了好幾個地方,也得到了很多生動而有趣的信息。
張鵬和喜年的性格挺像的,這可能是受歡迎的主播的某種共性。
前期和我聯絡時,他以為我會帶著團隊一起去采訪。看到我只有一個人之后,他有點驚訝:“你一個人來的啊?你膽子也太大了,早知道你一個人我們就直接去接你了。”
張鵬在收魚 御寒/攝
當天中午,張鵬領著我去了他們家。家里有一位年邁的奶奶,見我冷得哆嗦,奶奶讓我趕緊脫鞋上炕。坑上暖哄哄的,被窩里還捂著一簍饅頭。中午,我在他家吃了上午剛捕到的魚,燉得稀爛的正宗東北酸菜,還有半個比臉都大的饅頭。
第三天,我偶遇了喜年在江上直播,正好張鵬也正在直播,我便一邊看喜年的直播現場,一邊在手機上看張鵬,兩相對比之下也得到了有意思的結論。如此的巧合,既是行程中的意外之喜,也給我提供了難得的素材。
雪地上的狐貍腳印 御寒/攝
雖然只在撫遠待了三個整天,但是信息密度很大,自己的情緒也很高漲,這給我的“創作”提供了一個入口。在撫遠回北京的飛機上,我就開始著手寫稿,說是洋洋灑灑也不為過。
對公眾號文章來說,一萬字的稿件其實有些太長了。但事實上,稿件里提到的所有事,只有我在撫遠經歷的一半。我總共記錄下來的文字,加起來也有兩萬有余,包含了很多瑣碎甚至是無關痛癢的細節。編輯說我偏離了主題,我不否認,卻也不舍得將它們刪去。
說我觀察入微也好,說我大驚小怪也罷,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和一群陌生的群體,接觸一種陌生的生活方式,在我看來實在有太多可記錄的東西了。
有人說這篇文章很有畫面感,這確實是我在寫稿時希望達到的目的。
實地考察和親身經歷,比任何文字、圖片和視頻都更有沖擊力。主播感受到的寒冷,我也感受到了;主播對收網的期待,我也有所期待;主播在豐收后的喜悅,我也很有共鳴。我也希望可以通過文字,把這些情緒帶給讀者。
比如在老關的屋子里,有一個燒得正旺的爐子,屋子一側的地板是鏤空的,露出了一道水渠,爐子的熱氣保證了這塊水面不會被凍上,水里放著漁網。水中的漁網連著七根弦,弦被觸動之后,相連的電鈴就會響起音樂,提醒漁民網里進了魚。
這是赫哲族人最傳統的捕魚方式之一:鈴鐺網。有時,老關會在鈴鐺網旁坐上一整天,聽到鈴響了,就把魚撈上來貼在爐子邊上,烤熟了就能直接吃。
鈴鐺網 御寒/攝
對當地人來說,這是一件不得不提的事情;但在最后的文章里,我省略掉了這部分的內容。
另一個細節是,在屋子里坐了沒多久,陸續進來了四個中年男子。四人都是撫遠的漁民,準備在這里吃完飯就去江上干活。老關招呼他們把架子上的剩菜拿到爐子上熱一熱,又取下一罐腌咸菜,開了一小瓶紅高粱。東北人能喝酒,尤其是在冬天,喝點酒身上暖和。
撫遠鎮小得很,每家每戶屋里頭的那點事兒,很快就能傳遍全鎮,成為當地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他們一邊吃飯,一邊嘮著撫遠鎮上的家長里短,絲毫不避諱我的存在。幾兩白酒下肚,臉漲得通紅,說話的嗓門兒也大了起來。
在他們的對話里,東北大哥的豪爽,撫遠鎮上的人情世故,以及專屬于撫遠漁民的特殊氛圍,展現得淋漓盡致。這些感受很難用文字呈現,甚至和文章主題毫不相關,但它們確確實實地留在了我的記憶當中。
比這些更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當地人對快手的依賴。
在撫遠遇到的所有人,都對快手表現出了極大的依賴和認可。我們在餃子店吃飯時,老板就在柜臺后面刷快手視頻;張鵬和多多在江上捕魚時,留在家里的大姑和奶奶就上快手看他們的直播
赫哲新村 御寒/攝
正是這些瞬間,讓我確定這將是一篇由日常細節堆砌而成的觀察日記。他們并不是專業的內容創作者,也說不出貼合行業痛點的漂亮話,但他們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行,無不烙上了短視頻時代的印記。
正如我在稿件中所提到的,作為觀眾,我們只能在一方手機屏幕上看到主播呈現給我們的內容;而作為用戶,快手的意義遠超于一個表演舞臺,其幕后的連鎖效用真實地作用于他們的生活,改變著他們的命運。
如果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又怎么能在稿子里傳遞這種情緒呢?
快手早已擺脫了最初給人的印象。這是一個魔幻的世界,既有土味的內容,也有意想不到的驚喜,中國最隱秘而有趣的靈魂都在這里聚集。
我曾在微博上看過一個視頻,是一位用戶用160個快手視頻剪輯而成的,展現了快手上身懷絕技的用戶和集采眾長的內容。作者在簡介里寫道:“我們腳下這片國土有960萬平方公里,整整13.9億人,每個地方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精彩。”
這一次,我看到的只是一個小縣城的故事,已經覺得甚是有趣。在廣袤的中國大陸上,還有更多的故事沒有被發現。
感謝交通,讓撫遠離北京不再遙遠;感謝快手,讓任何地方的任何人距離彼此都不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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