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后北漂的人生:有人三戰考研,有人為愛負債,有人無奈離開
作者:姚米力
編輯:楊真心
90后逐步“老去”,95后正走向臺前。
這些95后新面孔,對于外界來說多少有些陌生,但在他們的身上,人們依舊能夠找到一些自己的影子,尤其對于那些在外漂泊尋找夢想的人,比如“北漂”、“滬漂”。
“飄向北方、別問我家鄉,高聳古老的城墻,擋不住憂傷”,黃志明的《飄向北方》這樣刻畫著北漂人的內心,而那些正在從不同地市、四面八方加入到北漂行列的95后,他們的內心怎么想的,此刻又在經歷些什么?
2020年末尾,我們采訪了四位95后北漂,聊了聊他們的北漂生活,以及未來與夢想。
他們當中,長沙女孩程穎,此時正在憑借著“主播”這個新興職業,走在上升的快速通道,盡管這被很多人認為是吃青春飯,但程穎卻希望在北京,通過主播圓夢娛樂圈。
95年的豆豆作為一名畢業生,和很多同齡人一樣,試圖通過考研留在北京這個城市,實現自己的電影夢,但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考研了,她說,25歲還年輕,還可以再任性最后一把。
大熊是一名新媒體小編,因為門檻低、再加上疫情,他必須要在激烈的競爭中找到自己的出路,最終事與愿違,甚至還因為“盲盒”這個用于減壓的愛好,欠了一筆“巨款”,他說現在只想把欠的錢還清,過個沒有負擔的年。
吳磊是四個人當中唯一一個選擇離開的年輕人,在北京生活5年之后感到厭倦,他打算遠地離開這個城市,而讓他灰心的,是讓很多人都頭疼的房子問題,但不同的是,他還有很多人所沒有的退路。
豆豆,95年,學生
第三次考研,北京就是我的電影夢
我今年25歲,畢業兩年了,今年是我第三次考研。
2018年,大四,還沒畢業,在學校里考的第一次,考的導演系。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根本沒有做好充足準備。當時其實沒有跨專業考研的經驗,以為自己平時對電影足夠了解了,心態上還沒有那么重視。
那次考的成績其實總分不低,英語政治我都很認真復習了,但專業課的分數沒有過線。我的室友們好像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因為我從一個普通211一本的中文系,想要考進最好的電影學院的導演系,在他們看來,就是不可能。但我成績一直不錯,從小就是個非常認真學習的孩子,我就是想試試。
那時候,我的三個室友,分別一個拿到了一所香港大學的offer,其余兩個人分別在老家和上海找到了工作。就只剩我一個人,沒有結局,沒有出路。
第二年,我沒別的想法,就是還想試一次。我想,第一次是專業準備不夠充分,但這次我有經驗了。努力真的有回報吧,我初試真的了分數線,國家線,學校的線都過了。
但誰也沒想到我會卡在復試上。現在回過頭去看,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我覺得是命運,差不多300個人爭奪一個名額,我又是個普通學校中文專業的,可能我的確不是導師們的優先級選擇。
我考研的初衷,是因為我大學學的并不是我自己喜歡的專業。我想學電影,但是當年選擇了中文系。一個中文系的人畢業了,接觸到的大部分工作機會還是一些文職工作,做做策劃、行政這些。
我其實一直沒有去實習過,別人在實習的時候我就在準備我的電影考試。但是我其實可以想象,一個中文系的普通人以后如果不能成為作家,就大概率會淪為一個每天打卡上班的邊緣崗位白領。我認識的一個同專業師姐,畢業之后在一家快消品公司做市場的工作,她經常跟我抱怨,工作日復一日,疲勞且枯燥。
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創作,想留在北京,離我喜歡的電影近一些。我覺得考上一個還不錯可以學電影的學校,在北京這樣的可以討論文藝大城市,是讓我接觸到這個行業最快的途徑。
第一年沒考上,我父母都沒說什么。他們其實很支持我,因為也覺得追求我喜歡的沒什么錯。但是我第二年還沒考上之后,我媽有一天突然跟我商量,要不要先找份工作,或者考個公務員。
我知道她是為我好,但當時其實還是很受傷。那是我第一次動搖,是不是還要堅持下去。其實我這兩年復習,最大的壓力都不是復習考試這件事本身,最大的壓力是我覺得我自己成年了還在啃老。
我甚至覺得親戚們是不是都在背后議論我。我老家在山東,還是很傳統的。大家更喜歡畢業有穩定工作的人,小縣城里的人也不會在意你是不是追求夢想。
后來我為了不讓爸媽覺得壓力大,也是為了自己短暫的逃避吧,我就聯系我在北京工作的一個同學,借住到她家里,然后在北京,一邊做一些兼職一邊復習考試。來北京,也好像是斷了自己后路,一種必須要留下的決心。
我來北京之后,只去過我夢想的那個學校一次。去那次,是為了聽一個講座,也是為了讓我更堅定一下,去看看,在我理想的學校里,大家都過著什么樣的生活。
今年考試已經結束了。我心態已經比較平淡了,前兩次每次考完名單都沒有我,最難受的時候其實已經過去了。我知道,年輕啊,夢想這些很虛,可能我的人生也未必會因為考研成功而有什么大的改變,但我就只是想做成這件事。
這一年,除了在兼職的時間,我幾乎每天兩點一線,在家附近的一個咖啡館和我的小床上穿梭。7點起床,12點睡覺,上午復習英語政治,下午復習專業課,生活的軌跡都被框在固定的時間內。
有時候我想,只是不想那么輕易認命吧。但是,如果明年出了成績,結果還是沒考上,我就要認真考慮是否要去工作了。大家都說事不過三,這三次,的確我的能量也消耗的不剩多少了。
25歲之前我還年輕,還可以趁著青春任性一下;25歲之后,我可能也要考慮面包的問題了。
程穎,98年,帶貨主播
帶著一個明星夢到北京做女主播
我叫程穎,22歲,去年專科畢業之后,來到北京。我上的專科是學護理,當時成績不好,只想找個學校上,并不是自己真的喜歡。但我喜歡化妝,喜歡打扮,從小就喜歡。我爸媽也很支持我。
我為什么想要來北京?其實就是想到大城市闖蕩。我家在湖南,讀書也一直在那里,從小就沒離開過。我很想到北京看看。當然更深層的原因,是我心里還有個明星夢。
我畢業的時候,看到一個MCN招聘主播,我就跟我爸爸要了幾千塊錢,一個人來了北京。那時候其實覺得主播好像不難,就是做到鏡頭前,化妝,賣東西,我覺得自己可以試試。
我們公司其實是買了幾百個種子,都給他們澆水,看最后哪一個能長成樹。一個運營負責七八個主播,給我們基本的培訓,教你怎么在鏡頭前表現,然后幫著找一個定位,你就可以自己回家,到出租的房子里開播就行。
我的定位就是可愛的小女生,教大家化妝的同時帶一些化妝品的貨。
第一場直播,我還記得,面前六個燈,光線直射,晃得人睜不開眼。但其實很快,眼睛就習慣了這個光。直播前選好衣服,假發、配飾通通戴好;清點好直播中會用到的東西,提前上架要用到的鏈接。然后想清楚今天給大家化個什么妝,怎么賣那些產品,就可以開始。
一場直播一般是6個小時起步。第一次特別慘,4個小時,100多個人看,什么也沒賣出去。
下播之后我非常失落,我發現看著很簡單的事情,但做起來并不簡單。我不知道在鏡頭前說什么,也沒經驗,要去跟觀眾互動,只知道表演化妝。
還沒有辦法,只能一點點的進步。前10天是最痛苦的,100人、200人,直播間人數增長少得可憐。轉變就是突然發生的。有一天,不知道是誰最早發現了這個入口,成千上萬的觀看人流涌進我的直播間里。
我還記得,那一次,彈幕特別快的一條一條閃過,在某一瞬間,其實我很慌。但是很快,我就跟每條彈幕都互動。從那天起,幾乎每天不落,完成到現在完成了超過300多場直播,最多的時候一場直播有十幾萬人觀看。
從19年底直播到現在,我的粉絲有11萬多了。每月帶貨也差不多能有十幾萬到小幾十萬的流水。
雖然公司和平臺還是拿最大的分成,但是大部分時間,我的收入都能保持在3萬以上,有時候達到5萬或者8萬。我非常滿足了,因為我想我還是沒有做這個選擇,而是在老家找了一份護理相關的工作,那我的收入可能只是現在的十分之一。
其實很辛苦,覺得時長不夠,就想從4小時到6個小時再到8個小時。有時候,是真的嗓子啞了還繼續直播。下播之后其實也辛苦,你必須足夠專業,粉絲才可能留下。不直播的時候我都在學化妝,學穿搭。
另外就是去進行一些接近表演的培訓,我覺得我不能光靠個性留住一點點粉絲,我想吸引更多的人進來我的直播間,我要學會鏡頭前更自然的展現自己。
有人說主播是吃青春飯的,我一點也不贊同這種說法。我和粉絲之間其實有很牢固的感情,說白了,他們愿意看我的直播,最開始是為了學化妝知識,但時間長了,他們就是喜歡上了我這個人。我也會逐漸有自己的個人品牌。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播不動了,那我覺得我這些年輕時候的努力,至少能讓我有資本去做另外的事情,比如可以去嘗試我的明星之路,比如做一個自己化妝品品牌。我沒有想太多,這個行業會火多久,主播這個職業的前景是什么樣子的,至少目前,它幫助我實現了我以前不敢想的很多事。
大熊,96年,新媒體編輯
來北京就為圖個離家近,卻弄的“負債累累”
我叫大熊,96年,2019年從廣東一所大學畢業。因為我是北方人,想離家近一些,所以畢業之后就來到北京,找了一份新媒體的工作。
2020年,我的人生關鍵詞可能就是負債。前一陣子豆瓣上那個負債小組的話題很火,我之前并不怎么玩豆瓣,但是也去看了。我看到很多人,都是迷戀奢侈品,買鞋買包,或者是為了住更大的房子,吃得、穿得更好。但是我發現,好像像我這樣,因為買盲盒負債的人的確是少數。
我畢業兩年,月薪稅前9000,我不知道這個工資在我這個年齡段算怎么樣的,但除去2800的房租和基本的吃穿開銷,我原本每月大概能攢下一兩千塊錢。去年年底的時候,我還給爸媽包了8888塊的紅包,為了慶祝我人生第一年領工資。
原本我來到北京的原因是為了賺錢,因為這里的工資高,但可能當初也沒想到,伴隨高工資的一定是更大的壓力。
今年我遇到一些新狀況。疫情之后,我的工作并沒有因為在家辦公而變得輕松。因為我是個做新媒體的,實際上過去兩年我幾乎都是沒有周末,24小時待命的狀態。找選題,追熱點,碼字,排版,發送之后運營,這個流程中的每個環節都能把我搞崩潰。
我其實在19年底就開始意識到我并不是很適合、很喜歡眼前的這份工作。疫情的到來加劇了我的這種感覺。我嘗試換工作——后來我想了想,這可能是我負債的導火索。
今年的工作市場并不樂觀,對于我這種想要再次從零換一個崗位的人來說,狀況更嚴重。我想去做一些偏市場營銷的工作,但是因為沒有相關的經驗,面試了幾次,沒有人要我。我實在想逃出新媒體小編的旋渦,但是無果。
可能是太苦悶了。壓力特別大,但我又不是那種愿意把這些事情分享給家人的人。我總覺得男孩要堅強,遇到事情要自己扛。我在北京也沒什么朋友,跟同事很難分享這些情緒。而且因為總是坐著碼字,我的頸椎也經常出現問題。
總之那段時間精神和身體雙重崩潰。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買盲盒。周末我一個人去家附近的商場吃飯,就在大家經常可以看到的那種盲盒自助販賣機前面停住了。最開始真的純屬好奇,按鍵、支付,59塊一個,買了倆。
回家拆開,整個過程,真的很解壓。那時候還沒有多么迷戀某個形象的概念,但整個過程很期待,很想拆開是自己看中的哪一款。
再之后,只要我出門吃飯,路過商場的時候基本都會買幾個盲盒回家。那時候我不覺得會花太多錢,總覺得一個也就幾十塊,一周買個兩三個其實不算啥。第一個月的時候大概買了有十幾個。
隨著我買得多了,我發現,盲盒很多門道。比如有隱藏款,有人按照某個系列、某個IP去收藏,還有人二手交易稀有的盲盒賺錢。我開始深入研究,開始還妄想是不是可以通過買盲盒,一邊自己爽了,另一邊還可以賺錢。
大概5、6月份開始,我開始去一些盲盒的專門店里,抱著一種可以“出二手”賺錢的心態,去整個系列整個系列的買。
回家拆開,不喜歡的就掛上閑魚或者在一些盲盒二手群里出售。買的范圍也開始從基礎款盲盒,到一些限量款,藝術家聯名款和一些大娃。價格從最開始的幾十塊,到幾百、一兩千。一個原本幾十塊的盲盒可能被炒到幾百,我還是會買,因為覺得買回來可以升值。
我自始至終沒有過多的關注錢這個問題,花了都可以出二手賺回來。到10月的時候,我想去外地參加一些潮流玩具的展會,買機票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本來就不太多的存款,交完三個月房租,就剩下1000多。
我太想買到展會上的限量款了。我后來就在某平臺借到一萬五千塊,買了機票去了展會。那次展會上,我買各種玩具花了8000多,賣掉6000。這其實更堅定了我賣二手可以賺錢的想法。
但是我沒有想到,能賣出去的還是少數。而且好像我更喜歡買的過程,怎么去賣就比較沒心思經營了。隨著我買的數量增加,買到的沒啥用的也就越來越多,閑魚上的成交量卻沒有相應增加。到12月的時候,我的出租屋里已經攢了400多個盲盒、玩具,其中我舍不得賣,想要收藏的可能也就四五十個。
我沒去統計我一共在盲盒上花了多少錢,但是我到現在已經負債6萬了。這其中除了我因為房租到期搬了一次家,房租漲了500塊,大部分的開銷還是在玩具上。
我的各種借貸工具上的額度不斷上漲。我現在在三個不同的借貸產品里分別欠著8000、4萬,和1萬塊,這都還不算它們各自的利息。這半年以來,我和我僅剩的一點工資,就在這些借貸產品不停上漲的額度里循環。
2020年過去了,我不僅沒有換成工作,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還陷入一個奇怪的消費怪圈中。我想起來去年過年我還給爸媽紅包,今年想的卻變成了怎么能盡快把錢還清。
我的北漂生活就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我想換工作,但疫情讓這變得很難,我的壓力很大,恰好盲盒釋放了我的壓力。我至今沒想明白,我是怎么一步步把這么多錢花掉的。自責、后悔,這些我都沒太去想了,我只是覺得壓力更大了。經常睡不著,想著怎么能快點把錢還上,回家過一個沒有負擔的年。
我已經想辦法把我的公積金里的錢取出來,想再在周末接一些微信寫稿的私活,無論如何,得靠自己把債還上。我不想新的一年,是從欠債開始的。
吳磊,97年,產品經理
租房,是讓我離開北京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大學就是在北京讀的,加上工作了一年,今年在北京已經第五年了。
其實留在北京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我是北方人,加上讀書實習都是在北京,找工作的時候我也比較順利,覺得至少有了可以留在這個城市的資格。
但今年這個短租房暴雷、疫情這些都是壓倒我的稻草,五年來,我正式開始嚴肅考慮離開北京的問題。
我畢業之后在一家互聯網初創公司做產品經理,其實還算不錯的工作,同事們人都很好,我的工資也算比很多同班同學都高的。
但是北京的生活壓力太大了。首先擊垮我的,就是租房。上學的時候住在學校,真的不知道大城市生活的殘酷。實習還沒轉正的時候,我就在開始找房子。我很想一個人住,覺得享受一個人的空間是工作后最基礎的自由。因為我的大學就已經是合租生活,所以我一直都清楚,如果不自己住,生活就是租來的,根本不由自己控制。
所以很自然的,我把找房子的范圍鎖定在了那些XX公寓上。這些公寓完全符合我的要求,比合租貴一些,又不是我住不起的一居室整租那么貴。他們通常都經過還不錯的裝修,面積不大但五臟俱全。
其實在它暴雷之前,我一直住的都很舒服。下班回家可以有屬于自己的一塊小天地——直到我所在的短租公寓也暴雷了。
我的房租是押一付一,那個時候得知暴雷的消息,其實已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找到下一個落腳點。
這時候才是讓我苦惱的。我平時工作很忙,其實并沒有太多時間看房子。但我又真的不想將就合租。但是完整的一居室起租價就是5000多,我根本負擔不起。
△北京的老房子
開始跟著中介看了幾套房子,周末的時間幾乎都用在上面,一天能看三套。也有比較合適的,價格就是最大的門檻。后來,我改變策略了,價格、房子質量和交通,我必須舍棄兩樣。我就選擇了離公司比較遠的地方,開始看那些沒有電梯的老房子,我想我租過來之后,可以自己改造。
就這樣,我在靠近南城,找到一個一居室,押一付三,月租4300。我最開始安慰自己,至少在接受的了的范圍內實現了租房自由,可以有完全屬于自己的空間了,而且也算比較成功躲過了公寓暴雷的影響。
但好日子沒過多久。我經常需要加班到十一點,十一點沒有了地鐵,我只能打車回家。我們公司在海淀,我夜里回家的起步價都是80多。我們初創公司,也沒有人說會給你報銷。
早上上班早起,上班路上一個小時,先騎單車再換乘最難的4號和10號線,在地鐵里被擠成肉餅——這些其實我都忍了。
把我擊潰的是打車的賬單。有兩個月下來,我一看滴滴賬單,我在打車上花的錢將近2000。除了加班的時候,白天經常出門著急了,也會打車。我一看到賬單,當時就崩潰了,因為我一個月可能也就能攢2000。
所以我就想,還是得搬家,需要離公司近一點。就又開始了新一輪找房子的過程。這次不光需要找房子,還要把我沒到期的房子轉租出去。我開始在豆瓣發帖子,開始聯系中介,在別人來看我的房子和我去看房的事情上花了特別多的時間。
差不多到10月的時候,我真的累了。我第一次開始思考在老家的生活。雖然我家只是個三線的城市,但也是應有盡有。最重要的,有一個寬敞的家,什么電器都有,有寬敞的客廳和沙發,還有會給我做好飯的爸媽。
一旦開始有這個想法,我對找房子的事情就開始松懈了。一方面租房真的太累了,耗時耗力耗錢。另一方面,我的確開始渴望在老家過另一種不需要那么累的生活了。
我思考了回家可能做的工作,回家之后能怎么養活自己,回家之后會不會無聊。給我爸打過一次電話。我爸爸一輩子都在一個事業單位坐辦公室,他一聽我的想法就說,“在外邊累了就回來,離開北京也沒什么可恥的。”
就是我爸爸的這句話,卸下了我腦子里所有的負擔。我這才開始審視自己,其實我留在北京幾乎是出于一種慣性,我沒有想過這種漂泊、需要特別努力才能活得差不多的生活是不是適合我。
而自我審視了之后,我也才意識到,我就是想過一個小城里的安逸人生。想到這里的時候,我徹底釋懷了,我不再找房子,跟領導溝通了,年底拿完年終獎后就會辭職,我爸會幫我在老家找一份工作。
2021年2月,春節,我就會離開北京。這一次,就不會再回來了。
*應采訪對象要求,豆豆、程穎、大熊、吳磊為化名
*圖片來自受訪者及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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