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季節》之外，那些“樺鋼們”都怎么樣了？
撰文 | 米蘭達
編輯 | 銳裘
5月初，《漫長的季節》迎來尾聲。大結局當天的晚上，朋友圈里突然多了很多感嘆。有人贊許導演的審美，有人臣服演員的演技，還有的 —— 為遙遠的東北廠區傷懷。
劇情刻畫了上世紀90年代后期東北老工業基地的生活場景。作為當地城市的支柱產業「樺鋼」，卻在時代洪流之下陷入衰落的困境。如今，舊廠區有的成了舊址，不再對外開放；或是被改造成為了「工業風」的新建筑。
這些見證過東北工業歷史的“樺鋼們”，在城市前進的腳步中，又扮演著怎樣的新角色？
曾經的東北往事
東北的重工業，似乎總包裹著讓人想要解讀的欲望。關于它輝煌與沒落的變遷，孕育出了諸多文學影視作品，讓過往一代人的時間印記在今天依舊閃閃發亮。
90年代，東北地區依托便利的交通條件和豐富的礦產資源，成為我國最大的重工業基地。但因工業結構單一、傳統產品比重過大，矛盾日趨顯現；技術老化、競爭力下降，一大批廠工就此失業。
而人們常說的“東北老工業基地”，它其實是對遼寧、吉林、黑龍江、通遼、赤峰等東北地區的老工業基地的統稱。
△ 意義深遠的老工業基地
沈陽第一機床廠、長春第一汽車制造廠、哈爾濱電機廠…… 這些知名的工業遺產如今大都有了新的面貌和功能，通過改造成為了新的廠區、博物館、礦山公園、品質社區、文創園等。
1956鐵錨文創園的前身是沈陽砂布廠，經過藝術改造成了「市區文化藝術角」；
大連三十七相以城市標志性的山與海的地域特征展開，將一座廢棄廠房塑造成充滿視覺想象的綜合性文創園；
△ 大連三十七相 ?圖源：Archdaily
被重新規劃的長春拖拉機廠 （現為1958鑄光倉），整合了空間、景觀、藝術等資源，創造出一個治愈的「城市客廳」……
△ 長春·長拖1958鑄光倉
城市更新的發展如火如荼，關于舊廠的想象也在突破邊界。據政策內容顯示，到2025年，沈陽將利用歷史建筑、老舊廠房、樓宇等規劃建設以文創創意、數字文化為核心的文創產業園區100個、文創街區10條、文創小鎮10個、文創商圈5個、文創綜合體10個，為文創生產提供有力支撐。
眾多曾經的“樺鋼們”，正在借助新的社會力量，用嶄新的業態延續著歷史文脈。
地標的城市景觀
工業舊址是一座城市的遺產，人們懷著對工業歷史的敬畏，讓舊工廠呈現出了新面孔。
舊車間，“變身”鼻祖文創園
沈陽的鐵西區，曾創造過新中國工業史上幾百個第一。在其進行改造時，這條街上原沈陽重型機器廠的一處車間被保留，成了今天的1905文創園。
它不大，卻至今是東北唯一的文化創意產業綜合體，也被稱為“沈陽798”。
△ 東北舊改的代表 - 1905文創園
園區保留了原建筑的設計風格和主體結構，按照國家一級博物館的陳列標準，將原始遺跡進行了真空玻璃的封存；建筑內部按照不同需求進行了分割，開辟出多個寓意不同的主體空間。
一個占地4000平方米的老廠房變成10000平方米的創意新領地，穿梭于黑色鋼梁鐵架間，頗有與過往歷史對話的韻味。
沈陽1905文創園 ?圖源：琳時出發TravelLin
△ 4月29日，第17屆“中法文化之春”藝術節（沈陽站）在1905文創園里啟幕
借著成熟的開放式藝術空間，園區定期展出新秀青年藝術家的作品，讓本土當代藝術得到關注；豐富的文化業態被引入，每年600多場文化活動，讓老廠房煥發出生機。
今年消費復蘇后，文創園里年輕人每天都很多，園區里小店的生意也跟著火熱起來。
舊倉庫，打造「社區中心」
另一個值得關注的案例是，華潤置地助力煥新的東貿庫。
作為共和國第一代倉儲園區，它由30余座單體倉庫組成，是沈陽市現存建設年代最早、規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民用倉儲建筑群。
被改造的2#庫和4#庫，前者變為閱讀空間，用獨特的結構營造出了“閱讀圣殿”的氛圍；后者更多充當社區客廳的角色。
設計運用造園的手法將兩棟倉庫連接起來，變成了兩百余米長的社區中心。
△ 改造前的倉庫
△ 改造后的閱讀空間和建筑外景 ?圖源：Archdaily
最有意思的是，針對東北的嚴寒氣候，倉庫還做了「量身定制的創新」，將部分空間做成了溫室。
搭配迂回的動線，溫室的體驗變得豐富而有趣。過去這里存儲著物資與食糧，輸送幸福；現在則收錄著知識與情感，傳遞希望。
△ 改造后的溫室 ?圖源：Archdaily
好的概念輸出、內容組盤和空間運營能力，讓舊廠們重新煥發了活力。當舊工廠變成新的文化燈塔，成了城市更新進程中的新景觀；衍生出的新興文化符號和商業樣本，造就了一次次的「東北文藝復興」。
東北之歌繼續唱響
從城市發展來看，對舊廠房的改造成本，相對低于重新建造的投入；且曾經的舊工廠如今是寸土寸金的土地資源，優質的空間和物業條件被合理利用之后，就能挖掘出新的商業價值。
或許“東北老廠”的下一步，應該以更加開放的心態，讓厚重的工業故事和城市品格向全國輻射。跳脫出已經成熟的改造模式，嘗試更多視角的商業探索。
放眼國內外，不乏有相對成熟的案例值得參考：在北京，曾經的首鋼，正乘著體育勢能的冬奧之風，用新的商業場景為城市制造下一個新地標；遠近聞名的798和臨近的751 D·PARK，利用多元化的場景與復合業態，為苦于流量的品牌們提供除傳統購物中心和商圈外的首店新選擇。
△ 在751 D·PARK上演的音樂會 ?圖源：品牌官方
在國外，荒廢了近半世紀的巴特西發電站（Battersea Power Station），重新亮相成為倫敦第三大購物中心。整個綜合體包含零售、影院、觀光、居住、辦公等多個業態，并帶動了周邊地鐵和住宅項目的規劃投資。
無論如何我們應該慶幸，百年之后，依然能觸摸到真實的歷史記憶。這些越來越具有存在感的“舊工業遺跡”，好像已經自動代入了它新的時代使命，讓城市有了更多維的體驗。
《漫長的季節》是時代的挽歌。結尾處，王響對著馳騁的火車招手，嘴里喊出「往前走，別回頭」。一代人對社會體制的轉變所產生的強大不適，隱沒在了那個漫長的秋天。
而當東北這座城行進到新時代的節點，重生的“樺鋼們”鳳凰涅槃，迎來了春天。金黃的麥子地依舊微風陣陣，遠方似乎又傳來了悠揚而響亮的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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