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談：吳小寶，Lily
撰文：吳小寶

武漢有一家廣告公司，叫隨時關張。
2022年6月，沒等到關張，
公司迎來五周年紀念日，

老板陳小日，集結了一群 沒事干的同事 ，
制作了一批荒唐的伴手禮：板磚。
實心燒制， 真的板磚 。

其中一塊，
送到一位 93年待業青年 手中。
前不久，他的公司 倒閉了 。

他很 崩潰地 拿起這塊板磚，
除了想 給自己一板磚 以外，
也在思考人生另一種可能性。

比如，
拍一條 徒手劈開板磚 的短視頻，
 重啟人生 。
恐怖的是，他做到了。

《板磚 文案怎么寫？》短視頻↓↓↓

01
抖音“第一”文案

數英：當時這條視頻發出去，給你帶來了多少的流量？

舒老師：抖音上，單條視頻漲了七八萬粉絲。

數英：為什么要拍這條視頻，為了紅？

舒老師：如果單純為了紅，裸奔是更高效的方式。我想做的是抖音平臺第一文案。

數英：抖音偏泛娛樂，文案相對專業垂直，抖音平臺第一文案的目標是怎么定下來的？

舒老師：當時在抖音上搜索【文案】的關鍵詞，搜出來全是傷感歌詞分享，還有很多優秀文案合集，但這些你會發現沒有任何商業價值。等于說抖音這么龐大的短視頻平臺，商業文案相關的內容分享幾乎為零。

我覺得我可以做這件事，文案也是我一直擅長的。同時，我沒有特別太正經的事情在做。

數英：沒有特別太正經的事情在做是什么意思？

舒老師：我那個時候處于待業狀態，正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我一個好朋友陳小日，在這個時候送了我一塊板磚。我拿起它就開拍了。

數英：你發這條視頻前有一個預期的結果嗎？

舒老師：幾百個贊。能吸引到一些客戶來關注我。然后安安穩穩做一個獨立文案，接點單子，還算可以地活下去。

數英：結果呢？迎來一場潑天富貴？

舒老師：富貴談不上，只是將近200家品牌方私信找我合作，3家出版社同時問我出書意愿。或許，我可以活得更好一些。

數英：看完這條視頻讓我們想到了，之前火過的一個熱搜。#你要寫風，就不要只寫風#，要寫樹梢的彎度，要寫湖面的波紋，要寫樹葉婆娑的聲音和它落地的路徑……寫撥云見日的山，卷起又落下的浪，甚至是一場散了的大霧。在你的文案中，也有類似的對比感與畫面感，不過在你的視頻里戲劇性更為明顯。你有復盤過這條視頻為什么火嗎？

舒老師：和你說的有點類似。我覺得可能是抖音這些觀眾們，沒有想到文案還能這樣寫。加上整個視頻呈現思路，包括我個人比較好玩，一定程度上戳中了這類人群的一個嗨點。

數英：另外一個問題，一條視頻火了之后，看到你接連又發了一些視頻，數據如何？有總結一些可復制的方法嗎？

舒老師：我們現在基本上每四條就有破百萬的概率。但是這里面有80%的偶然性。這個偶然性是至今為止我自己都分析不出來的一些門道在里面。它可能是算法在當下某個時期的流量偏向，可能是我視頻里的文案在起作用，也可能是我的視頻內容形式和呈現方式在起作用，更有可能是我長得好看推波助瀾了一把，你永遠搞不清楚。

數英：會焦慮后續視頻的數據嗎，發現這一條不如之前的火。

舒老師：我一開始也看過什么10天螺旋起號、5分鐘學會爆款公式。我自己試驗下來，這東西兩個字：玄學。對我而言，與其花時間尋找捷徑，不如花時間寫腳本。我愿意投入拍電影的精力來拍短視頻，我愿意花比別人更多的時間做一張封面。

而抖音，我在視頻里也提到過，你大可以把它當成一家報社。你發布作品就是向報社投稿。結果如何，無需浪費時間內耗。

舒老師抖音視頻封面

02
沒上過班的文案

數英：聊聊拍視頻前的舒老師吧。你有提到那個時期是在待業。據我們了解這之前，你其實是一個連續創業者，開過設計公司、咨詢公司，后面怎么來到了短視頻賽道，做文案博主？

舒老師：因為公司接連做黃了（笑）。

數英：能否給我們讀者簡單講述下來龍去脈。

舒老師：大概是這樣。我從小對廣告營銷比較感興趣。大學期間陰差陽錯來到理工科，和我喜歡的廣告相距甚遠，我就想辦法靠近這個專業，開始寫東西賺錢，也接觸了一些品牌。作為一個才華無處安放的少年，沒想過上班，通過寫東西攢的10萬元，尋思開一家廣告公司。

數英：那個時候周遭有反對意見嗎？

舒老師：反對意見很多，我是退學去做的廣告。但令我印象深刻的不是反對退學，而是，有懂行的人會說，你為什么要進入一個【不能賺大錢】的行業。

數英：你怎么想的呢？為了理想？

舒老師：年輕的時候，我也是打著雞血進來的，看著同行滿目瘡痍的作品，充斥著“XX好，就用XX”的強勢口號，你會覺得這個行業不能沒有你，即便不能賺大錢。

數英：后來呢。

舒老師：后來我就創立了一家廣告公司，也是一家設計公司，叫予味。我們大言不慚地寫下了一句那時覺得很了不起的廣告語：做創業者買得起的好設計。結果在持續經營了1872天之后，我把予味關停了。

數英：你不是文案嗎，為什么開了一家設計公司？

舒老師：實際上，我們是一家披著設計外殼的文案公司。

數英：怎么說？

舒老師：這個關于我對文案作為一個獨立職業以及獨立公司的認知。

最初，我并未將文案視為一個獨立職業，總覺得它需與其他角色如策劃相結合。即使在創辦公司初期，我也只觀察到了廣告、設計和咨詢公司，沒有文案公司。因此，我們以設計公司的身份起步，提供包括文案在內的綜合服務。

然而，到了17年、18年，我意識到許多客戶實際上是被我們的文案能力所吸引。這個發現讓我認識到，我們的真正優勢在于文案創作。但在實際項目中，我們不擅長的領域如商業攝影和電商制作，反而占據了大量時間。

數英：等于花了大量的時間去做不擅長的事情，而擅長的文案僅僅是其中一個環節。

舒老師：對，這是當初很不成熟的地方。等于我們最強勢的地方變得最弱勢，這也進一步導致了我們的關停。

數英：不是因為經營問題？

舒老師：我們解散從來不是因為賺不到錢，接不到客戶，相反客戶穩定，也有往一些較大客戶發展的跡象。

數英：這在今天的創業環境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那是為什么，非要關停？

舒老師：是因為公司那么多年，沒有任何長進。

數英：沒有長進，具體是指什么？在你這里，怎樣才算有所發展？

舒老師：我覺得廣告公司發展的路徑很清晰。

第一，通俗一點，就是賺錢能力。我們從 15 年到 19 年，每一年的收入都差不多。成本高少賺一點，成本低多賺一點。等于省錢即賺錢，這算什么發展？

第二，你的作品能不能越來越拿得出手？有沒有相比于過往有一個明顯的技術上的提升、影響力上的提升。

我現在給客戶展示的所有的案例都是我在做抖音之后的案例，之前的案例我是拿不出手的。拿不出手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我們自己做的不夠好，另一方面是客戶的品牌太不知名了。

為什么幾年前你們不認識我，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做得不成器，幾乎沒什么影響力。沒有影響力，就沒有更優質的客戶，逐漸淪為執行工具。然后那個時候的自媒體也沒有現在那么繁榮，我們的宣傳都是在公眾號，比較有限。

數英：有看到你之前公眾號寫的文章，總結了一個詞叫【執行者困境】。

舒老師：沒錯，就是如果一家公司處于行業鏈中執行者的身份，那它的發展方向，就是沒有發展，永遠做不了產業上游。那個時候的予味就是如此。做的全是【小而瑣碎】，而不是【小而美好】。

數英：你知道了執行者困境，為什么不能慢慢去優化和調整，而一定要走上關停這條路？

舒老師：我分享一個事情吧，算是壓垮予味的最后一根稻草。

公司解散前，最后一個項目是給I DO做一場線下活動。那個項目我們在給客戶提了初稿之后被完整地打回來，客戶幾乎是連夜打我好幾個電話，“這是你們做的東西嗎？不敢相信這是你們做的東西。”

我當時看了整個方案之后，幾乎是熬著夜重新把它做出來，然后獨自一人出差去活動現場，把它全部弄完。

當時我就很疑惑，隔了這么多年，所有的項目還是必須要我親自參與，甚至占據主導地位，這是一個很大的枷鎖。那團隊的意義是什么呢？整個團隊平均下來，我們的作品好像就一直維持在一個很弱的水平線上面。這可能也和我自己管理公司水平有限有很大關系。

但結果就是，作品很弱，客戶沒有影響力，這就陷入或許不能叫惡性循環，至少更像是一灘沉寂的死水那般。你什么也改變不了。

數英：所以你后來開了一家咨詢公司？把公司【做小】，不甘于【執行】。

舒老師：予味關停之后整個人很疲憊。我花了2年的時間到處旅行，一邊也在反思。中間有很多老客戶找我寫東西。我就以一個咨詢公司的名義，找點事情做。

本來看著它有點起色，結果，疫情來了。

咨詢公司宣言

2023羅振宇跨年演講《時間的朋友》
分享了舒老師給某款葡萄酒寫的文案：

數英：沒有想過上班嗎？我們很好奇，為什么在整個廣告從業生涯，沒有去過4A，創意熱店，一點念頭都沒有？

舒老師：嗯，在最沉寂的那段時間，我也產生過這個想法。要不找個班上，但一直遲遲沒有下定決心。W的李三水也找過我，說一起合作搞點事情。我覺得還是想休息下。

從來沒進過任何公司，這個在很多人看來很性感。但現在回過頭來，對于年輕人來講，去上班不見得是一個什么不好的事情。看似上班是平庸的，在其中扮演了一個小角色，但是你從中窺見的這一條能夠讓你按部就班的這個體系，或許是能夠在日后幫助到你的。

所以你看這個廣告人從大集團辭職出來開一個創意熱店，它的勢聲和勢能一開始就不小。在這種影響力的情況下，團隊可能就幾個人，他照樣能搞定很多大客戶。原因就是他之前積累的工作經驗。

相反的，我就是那個沒有體系的人，走了很多的彎路。

數英：你會羨慕創意熱店的成功路徑嗎？

舒老師：之前我做抖音的時候，有個人在評論區說，你可能會成為下一個金槍大叔。

我回他的是，有沒有可能舒老師只想成為舒老師。

03
不平庸的文案

數英：我們發現，從頭到尾，你一直在做遠離平庸這件事。退學做廣告，不上班開公司，沒有進步就關停公司，不想成為別人只想成為舒老師。這一切，粗暴地指向你是個反骨的人。你是怎么看待遠離平庸這件事？

舒老師：講到遠離平庸，我有些新的想法。有時候我們會覺得好像人就是要出于本能的遠離平庸，你才能變得越來越怎么樣。但有沒有可能，恰恰在你沒有把整個事情搞得特別通順的情況下，你去一意孤行的說我不要平庸，我就要與眾不同，那很有可能會讓你步入到一個走不回來的企圖。

數英：說的很抽象，可以舉個例子嗎？

舒老師：比方說，某些產品，衛生巾、紅糖姜茶水是賣給女性的。如果有一個品牌說要與眾不同，把品牌定義到男性用戶。這就是在不循規蹈矩之中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又回到我們在做設計公司的時候，當時聽很多營銷課里的老師說，你要找到自己品牌的差異化定位。我那個時候特別迷信這件事，我就覺得我要做全世界設計公司里面最不一樣的一家。

怎么不一樣呢。先對比同行。他們的路徑很雷同，先做小客戶，慢慢地通過影響力去做大客戶。那時我就會覺得有點不服氣，所有人都在往這個方向去思考。那我們能不能反其道而行？

我就把目光放到了創業者身上。

他們過去是怎么解決品牌設計的呢？剛創業沒什么錢，基本靠自己解決。品牌名老板自己取的，logo可能是他老同學畫的，廣告語是朋友喝酒的時候一人一句，最終選出來的。

那我想的是，我們能不能用比較專業的方式去服務這些創業品牌？所以當時就寫了一句聽起來很有感覺的文案，做創業者買得起的好設計。

確實這句話讓很多初創企業認識了我們。但是你在認真執行這句話的過程中，就會出現問題。

你是在以高專業性、低客單價去服務客戶。意味著你需要匹配更多的人員，花費更多的作業成本。

這里面什么最重要呢？

數英：性價比。

舒老師：沒錯。可能別人一個月設計一個logo，我們一天要設計 3 個出來，這種高性價比就會導致，你的公司必然要走向一個流水線的管理方式，你就要像做漢堡一樣，去做一家工廠。問題又出來了，創意生產適合搞成流水線嗎？

完全不適合。所以我們的定位違背商業道理，它是在不平庸里面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所以我覺得人，不是在任何層面都要遠離平庸。有些東西它就是像公式那般的穩定，你就需要去遵守它。

你在創意上可以不平庸，但你在商業邏輯上面一定要按部就班。

后來創業的時候我基本就想得很清楚了。

數英：總結下來，就是不能為了不一樣而不一樣。那我們接著聊，你現在的創業思路。有看到新公司的名字叫【文字科學】，可以介紹下目前的一個公司情況。

舒老師：終于，我開了一家不超過5個人的，真正的文案公司。

數英：為什么叫文字科學？文字科學的定位又是什么？如何避免之前的【執行者困境】？

舒老師：「文字科學」似乎站在了文字游戲的背面，因為我自持文字技巧有跡可循，目的性能被量化，有方向感，是在一種科學脈絡和實驗室質感里產生的東西。而不是那種東西，你肯定懂我說的“那種東西”是什么…說白了，商業文字不是大喇叭喊口號，也不是文人名言式的矯柔，所以文字科學…就那種。

文字科學的定位？你把它看成一個品牌的話，它以動巧的文字為商業機構述諸名利與脾氣；把它看成一個媒體的話，它帶你憋一眼商業的性感與遺憾；把它看成工作室的話，它位于上海市松江區廣富林街道…

誰也說不清楚它的定位是什么，它干凈到不想去碰這玩意…

而如何避免【執行者困境】？不拓展業務，永遠不成立第二個項目小組，不接年度合作，不包季度，不包月把顫顫巍巍的熱情，浪費在少數品牌身上…

數英：現在文字科學的商業模式是怎樣的？

舒老師：現在文字科學主要分成三個部分：課程、短視頻（原創+商單）、商業文案。

在商業文案里，主要寫產品文案和品牌文案。產品文案常常是用在賣場上面，用一些刺激性話語，引發好奇與沖動的話語，縮短消費者購買路徑；

品牌文案。我基本是站在一個品牌的感性層面去服務。我覺得大部分的中國品牌是沒有性格的。一個科技公司沒有科技公司的樣子，一個賣寵物用品的不夠可愛。消費者記不住品牌，品牌沒有性格，我來幫你打造。

舒老師部分文案作品

數英：這里面牽扯到一個行業經常探討的問題，對于一個沒有知名度的品牌，廣告或者文案是先專注于讓別人【知道】上，還是注重【品牌】的打造上？

舒老師：我覺得很多人會考慮到，寫了文案以后馬上就要把它弄得人盡皆知。其實這是不現實的，拿我們早年服務的那些小品牌來講。以前的品牌都有官網，后來的品牌都有公眾號。品牌再小，不可能一點露出機會都沒有。

如果先專注知道，那用20億做渠道投放就好，不需要寫品牌文案。

你說，怕上火喝王老吉，算什么文案？

數英：你是怎么寫好商業文案的？一開始就是這種幽默戲劇的風格嗎？

舒老師：我職業早期的作品和現在作品截然不同。

從風格上來講，以前很正經，喜歡用成語，基本上我視頻里面舉的那些反例，可能以前我寫完就是那個樣子，也是大部分人的樣子。

那從什么時間點開始產生了變化？應該是從 2017 年之后。你說是什么特別的事件影響了嗎？我覺得有，也不一定。

我一方面去看了很多國外的廣告案例，比方說保時捷、百達翡麗。他們從消費者很小的時候就種下了對品牌的這種向往。你會發現文案很啰嗦，但讀起來特別有意思。這是一方面，給我打開了一個思路，文案其實不用按部就班。

保時捷
Purchased in 2005. Sold in 1973.
2005年提車，1973年售出。

百達翡麗
You never actually own a Patek Philippe.
You merely look after it for the next generation.

你永遠不會真正擁有一塊百達翡麗，你只是為下一代保管而已。

另一方面可能是我的表達習慣或者風格受老羅的影響比較多。我之前是個錘粉，我覺得他有些形容真的讓人難以置信。形容一個人高興，他用到了崩潰這個詞。形容一個人厲害，他用到了令人發指這個詞，非常有意思的搭配。

我把這個東西稱之為叫什么，叫陌生感。并不是那些故弄玄虛的陌生詞語、生僻字，而是把形容另一個東西的說法，用來形容你現在寫的這個東西，如果能匹配上，它就有戲劇效果。

甚至我很多學員他們寫不出文案。我并不會讓他們去看什么文案的書，我讓他們去網易云音樂里面看評論。很多神評論，你看到一個你認為印象深刻的，摘抄下來。很有可能哪天你寫什么產品的時候就能用得上。

舒老師部分文案作品

數英：我們發現你除了是一個很有網感的人，你還喜歡自己創造新詞。這是為了不一樣，還是做文案的一種習慣？

舒老師：都有。

無論是我的短視頻還是課程，我希望我所有對外闡述的內容都是來自于我的真實想法和思考，不是看了什么書之后的轉述，那種顯得太不高級，雖然講的東西都是對的，但顯得你好像沒有當老師的必要。

還有希望我發明的詞能讓大家更容易懂這件事。以前的東西太裝了。

數英：以前那些營銷理論你看嗎？

舒老師：看得很少，包括我現在沒有完整讀完一個什么某巨人寫出來的這個所謂的營銷方法論。我喜歡看的是故事類的書，這種理論型的書，我覺得過于嚴肅化。

數英：除技法外，一句好的文案背后涉及更多的可能是商業知識，以及你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你自己怎么做認知的迭代？

舒老師：我大部分認知上的提升其實都是跟老板們聊天的結果。

拿抖音這個平臺來講，抖音上的這個寵物類目、護膚品類目、小家電類目，他們的前三名都是我的客戶。而這些品牌對文案這件事情重視度是超過我預期的。

那么談業務的時候，都是品牌的創始人本人來找我談，幾乎無一例外，并不會說派一個市場部的人來跟我溝通，然后老板最后審一審，不是這種。就老板會親自來，告訴我他對這個行業目前的一些想法，然后他們品牌現在的處境是什么，然后聊著聊著我可能就會徹徹底底的了解。噢，原來這個行業是這么一回事。

所以我覺得認知上的提升就看你跟什么樣的人接觸什么樣的信息，這個比讀書來得快多了。

舒老師部分文案作品

04
賺錢的文案

數英：寫文案賺錢嗎？看到你的視頻里有說，現在寫文案，一年能賺400萬？

舒老師：課程，短視頻軟廣，商業文案，加起來。是的。

數英：占比最大的是哪一塊？

舒老師：商業文案。

數英：方便知道你們幫品牌寫文案的收費嗎？

舒老師：方便。我們的報價比較透明。一個案子20萬左右。而且是全款先付。

數英：就這一點。得讓多少人羨慕嫉妒。

舒老師：是我，我也嫉妒。

數英：這個價格，幾乎等同于一場小型咨詢。

舒老師：看你怎么理解這個事情。對比一些其他的公司，可能200萬一個項目，甚至更高，但是 200萬他們可能是半年。我們的項目周期，是一個星期 20 萬。

數英：一個星期，你主要交付什么？

舒老師：我打著交付文案的幌子交付策略，我以寫小說的手段來記錄創作過程，核心思路。剖析一個產品的處境，我有時候還會去動你的品牌根基你說可怕不可怕...

數英：這段排比稍顯油膩。

舒老師：討厭。

舒老師給韓后的提案片段

數英：你之前提到過剛入行時聽到過一些聲音，即這是一個不能賺大錢的行業。你現在的看法是什么呢？還同意這個觀點嗎？

舒老師：我已經和自己心里的這個聲音和解了，我為曾經自己把“賺大錢”當人生理想的想法感到慚愧。從客觀來講，文案就是典型的“賺不到大錢”的行業，它甚至沒有你去搞一個什么連鎖紅湯牛肉鍋賺錢，但這又有什么球關系呢。

我認識的一個做新聞的前輩他說過一段話：“那幾年我的同事們陸續都去做公眾號搞知識付費了，他們在北京買了別墅把子女送到貴族學校…我那時差點也去了，但我每天還是抄著錄音筆出門，寫稿子寫到深夜，我干嘛要離開啊，我的新聞理想還沒實現…”

數英：有想過不做文案，會做什么。會離開這個行業嗎？

舒老師：這個問題也有人問過。以前我做廣告公司的時候，可能這種想法特別多。嗯，我可能想去賣啤酒，我可能想開餐飲。但是現在我會很堅定地說，我準備把文案當我的終身職業，即便這個東西我不會一直寫下去，但是我有可能把它打造成一個組織、一個機構，把它一直延續下去。

數英：為什么現在這么堅定？

舒老師：因為我擅長，文案也給了我足夠多的東西。那你說掙多少錢算夠？我覺得這個掙錢只是在我做這件事情上給我的反饋之一。它能豐富我的生活，能實現我的物質理想。但這些東西永遠不是我對它寄予的唯一期望，那樣的話你會堅持不下去的。

而我自己也沒有其他特別讓我興奮的事情等待我去做。

數英：有想過做文案以外的更多作品嗎？比如拍一條片子，做一場事件等等。

舒老師：一直想拍，當時沒這個能力。

數英：現在想不想做這件事？

舒老師：現在也不想。現在因為部分公司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再去做最多就跟他們差不多。而且那些有太多我不懂的東西在里面。

數英：所以相當于你切了一個自己更擅長的賽道，并有信心做到第一。

舒老師：我認為寫文案是可以寫成高手的。而且是很值錢的。潘虎，你們知道嗎？

數英：嗯，知道。

舒老師：據說他們設計一款包裝300萬起，就一個包裝，也不跟你搞什么虛的。

數英：所以你想成為這樣的公司？

舒老師：對。我現在特別在研究一些小公司的發展路徑。就是公司小其實是一個很性感的事情。之前我就是因為想做大，才變得平庸。

比如世界上最大的游戲平臺Steam。他們據說每年就工作 8 個月，有4個月在度假，然后他們的系統比方說崩潰了，網友給他們發郵件說出現了什么問題，他們說正在度假，然后幾月幾號之后回來再處理。我發現這種狀態，很帥。是我想追求的。

數英：做大，就會變平庸這件事，你是怎么理解的？

舒老師：我覺得是要找到自己的邊界感。現在越來越多的公司沒有邊界，比如他們第一件事情或許做得特別成功，然后成功之后自己就會想去跨界轉行，去做一些可能完全不懂的領域。好好的廣告公司，非要去搞一些別的東西出來，這個我是永遠打一個問號的。

那我現在找到了我的邊界感就是文案，文案看起來是很多人印象中的一件小事，剛開始我做抖音的時候，我也認為它是一個小事。但現在發現其實企業是很愿意花一個很迷人的價格去找你寫文案的。

其實你稍微把它往商業價值上去換算的話，也合乎情理。因為他們可能一款月銷 3000 萬份的產品， 3000 萬份不是 3000 萬元，是貢獻可能幾千萬甚至上億營收的產品，那他花 1% 的費用去完善他的產品文案，為什么不可以，很多老板是很愿意做這個事情。

尤其現在的經濟環境跟之前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現在我覺得更多的機會是在【小】之中去誕生，就在一件【小】事里，做成第一。

入駐抖音一周年，舒老師拍攝舒老師

后記：

“關停賺錢的公司，做一個惹人嫉妒的文案。”

放在一般人身上有些難以置信。直到舒老師說，他之前是一個錘粉。一切變得理所當然起來。一個曾經是寫手的文案，沒進過任何廣告公司體系，一意孤行堅持理想，即便入行的時候都是這樣一些聲音，“大多數廣告人一輩子拯救不了什么品牌。”

好在板磚化作理想主義的符號，提醒并拯救了舒老師。

2020年，當疫情差點沖散一個年輕人對未來的所有想象，那些代表理想主義的瘋子，闖進來，

把一個93年待業青年從平庸的六便士苦海里，拯救了出來。

再繼續扔進，另一片苦海。

恍然撞見海里的影子，瘋子竟然是舒老師自己。

數英對話舒老師

從左到右，依次是吳小寶，舒老師，L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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