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Yi L. & Ruonan
撰文:Yi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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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 Jackson,全球頂級創意獎項 D&AD Awards 的運營機構 —— D&AD(英國設計與藝術指導協會)自 1962 年創立以來的首位女性 CEO。
見到 Jo 那天,她一身粉色休閑套裝,大高個兒,站在舞臺上挺拔瀟灑。
盡管說著標準“倫敦腔”,但整個人看上去像極了美國西部片里的女牛仔,只差腦袋上的高頂寬邊帽和腰間別著的獵槍。
她聊起天來也像一匹飛馳的野馬 ——
想拽住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你只能跟著跑。但最終奔向何方?放心,她有數得很。
Jo Jackson 在 2023·4A 創意節(上海)
演講《D&AD 2023 年度創意趨勢》
Picture from 4A創意獎組委會
自信的、主導的、不羈的……對于 Jo 來說,這些性格能長出來挺自然:
80 年代出生于倫敦市中心,在多元、國際化的文化氛圍中長大,從白手起家的父親那里,她除了繼承到模特般的身形,還有勇往直前的個性。
她愛用 ‘entrepreneurial(創業的、企業家式的)’形容自己如何與這個世界互動:好點子一旦出現,她從不等,也不必等,得趕緊行動起來將靈感落地。
十幾歲時,某次逛街路過中央圣馬丁學院(Central Saint Martins),她被“酷蓋”學子吸引,想成為他們,便成功被這間全球最頂級的設計學院錄取。
20 歲出頭剛畢業,她和同學們就業困難;于是自創品牌 Beyond the Valley,作為新興設計師的推廣機構,帶領 300 余位新人的作品直沖市場。
在陸續自創營銷機構、擔任知名 agency 總經理后,2015 年,Jo 成為先鋒時尚品牌 Diesel 的全球內容與創意總監;與 Lady Gaga 御用造型師、時任 Diesel 藝術總監 Nicola Formichetti 一起,推出了數個令人面紅耳赤卻效果奇佳的 campaign。
2017 年,Jo 出任家居設計品牌 MADE.COM 的首席創意官。疫情期間,獲悉醫生、護士缺少休息場所,她緊急叫停了一筆原計劃用于網紅營銷的預算,向英國各大醫院捐贈 2500 余件沙發、床榻等家居用品,引發醫務工作者紛紛“曬單”致謝品牌。
2021 年,幫丈夫打理生意時,Jo 發現英國酒吧業中女性寥寥;于是她再次創業,開設一間由女性員工主導的酒吧,取名“花房酒吧(The Flowerhouse Pub)”。
2022 年11 月,Jo 出任 D&AD 首席執行官。D&AD 創意節之外,她將極大熱忱投入到 Shift 項目的執行中。該項目旨在為不具有大學學歷的、自修式創意人開拓職涯通路。
一路走來,Jo 從未將自己放在聽命于人的位置上,她永遠都是踩在浪花尖兒上的“頭兒”,忙著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
但很多問題并非屬于她自己,而是別人正在經歷的,比如找不到工作,沒有市場資源,無法進入行業主流賽道……
“為什么熱衷于幫別人解決問題?”
“我喜歡發現人才,樂于為他們當‘跳板’。”
Jo 解釋說,或許是出于骨子里的“營銷人基因”,她享受“發現好東西”,并將它推向市場。
更重要的是,她清楚知道自己得到過的機會與優待,并非人人可享:如若沒有父母像基石一樣讓她站在上面,自己的人生會不一樣。而當她有能力和資源為他人助力,她愿意去這么做。
神奇女俠,Jo Jackson
Picture from Jo Jackson
舞臺上,Jo Jackson 被鎂光燈聚焦著。
她說,一種不同于以往的觀念正被引入存在了 62 年的 D&AD,它能幫助整個創意行業更加多元和富有包容性;
她說,今天人們對“卓越創意(creative excellence)”的評判早已不同于 62 年前;作為全球頂級創意獎項,D&AD 將被進化,它才會有能力挖掘出觸動時下消費者心弦、與他們產生緊密關聯的好作品;
她說,包括 Shift 在內的創意人才扶持項目將被大力推廣,讓全球更多對創意抱持夢想的人,擁有改變命運的可能。
有很大幾率,她說的這些,都將被她一個一個實現。
01
這位 CEO,挺另類。
數英:當 D&AD 發出 CEO 的職位邀請,那會兒你正忙些什么呢?
Jo:2022 年夏天,我正經營著自己的“花房酒吧(The Flowerhouse Pub)”。老實講,若不是 D&AD 找我,我可能已經退出營銷業了。
此前我在這個行業已經待了 15 年,一切仿佛到了臨界點:盡管工作本身充滿樂趣,我卻厭倦了消費主義,厭倦了將更多產品販售給更多人。
疫情居家期間,我做出了“離開”的決定。我丈夫從事的是酒店餐飲業,很自然地就開始幫他打理一些酒吧,卻發現這門英國相當古老的行當中極少有女性身影,于是我自己創立了一間酒吧,由女性主導。
那時“花房酒吧”生意很好,我每天都挺忙。所以當被詢問是否感興趣參選 D&AD 新一任 CEO 時,我很意外,猜想自己是那張“不按套路出的牌(the wild card)”。
數英: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你的履歷堪稱“頂配”。
Jo:D&AD 成立于 1962 年,我是六十年來首位女性 CEO,大概率也是最年輕的一位。
每個人都清楚 D&AD 的地位和分量。我在中央圣馬丁念書時,和所有設計專業學生一樣,是讀著 D&AD 年鑒長大的,成為這樣一間國際頂級機構的領導人是一份榮耀。盡管之前我也多次為 D&AD“新血獎”(New Blood Awards,專為初入職場的創意新人打造的獎項)擔任評委,但我的背景更多是創業和品牌營銷,而非與全球廣告圈有過深連結。
數英:D&AD 究竟是出于何種魅力,能將已經更換賽道的你“召喚”回來?
Jo:可能很多人并不知道,D&AD 是一間慈善機構:用獎項慶祝全球最好的作品,但包括參賽費在內的全部收入,以及人脈資源,都會用于對創意人才的扶持和教育項目中——
存在了 20 余年的“新血獎”,幫助大量在校學生和初入社會的畢業生,成功對接合適的工作;自 2016 年開始的 Shift 項目,針對不具有大學學歷的、自修式創意人才,為他們打開創意行業的就業通道。
與 Tim Lindsay(D&AD 現任主席)第一次面聊,當他談到這些項目時,仿佛我自身的某一部分被解鎖了:
我整個職涯最常做,也是最飽含熱情去做的事兒,正是作為 “連接者(connector)”, 將初出茅廬、才華橫溢的創意人推向市場,與品牌對接。
我自己的第一份生意,就是幫助中央圣馬丁我那群剛剛畢業的設計師朋友們走進市場。盡管中央圣馬丁是全球最負盛名的設計學校,但 20 年前的我們完全不懂職場社交,學校在當時也沒有為畢業生牽線雇主。每個人都有學費貸款要還,工作卻不知在哪兒,好像兩個島嶼之間隔著懸崖,我們紛紛跌落其中。
于是我和 2 位同學在倫敦的卡爾納比街(Carnaby Street)創立了一間零售店,名字就叫 ‘Beyond the Valley(超越峽谷)’:拿著 5 千英鎊的啟動資金,通過這間店鋪,以及在歐洲和紐約的快閃店,還有各種行業展銷會,6 年間我們將 300 位新銳設計師的作品直推市場,包括服飾、首飾、藝術品、雜志、攝影等等。
后面我去到營銷機構和品牌方,做的許多事兒也是將設計師資源與品牌、市場對接,刷新品牌表現的同時,讓設計師們更為人所知。
D&AD 的創意人才扶持項目很自然地將我帶回剛畢業時的那份初心。如果 D&AD 不是一間慈善機構,如果沒有這些能令創意人生活得更好的教育項目,我想我不會回來當這個 CEO。
數英:出任 D&AD CEO 至今 1 年有余,你如何理解它作為創意獎項的特別之處?
Jo:D&AD 鉛筆獎是最難贏的獎,因為不存在所謂的“獎項配額”。如果評委感覺沒有足夠好的作品能令他們頒獎,那就不頒。所有投票都是匿名的,評委也無需背負任何壓力。
D&AD 不僅僅是一個廣告獎,這個名稱是“設計與美術指導(Design and Art Direction)”的縮寫,從創立之初就一直圍繞“設計”和“工藝”展開。我們想看到的不只是好點子,它還需要被極致美感的工藝制作出來。這無疑加增了獲獎難度。
2023 年贏下最高獎項“黑鉛筆”的兩件作品,能很好反映出“工藝”對 D&AD Awards 的重要性,尤其是科幻感十足的、全 CGI 制作的音樂錄影帶《Cash In Cash Out》,視覺效果厲害到令人分不清到底是實拍還是電腦合成。
Pharrell Williams 歌曲《Cash In Cash Out》 MV
斬獲 2023 D&AD 黑鉛筆
對于 AI 工藝,2023 年評獎過程中產生了許多討論。我們目前的規定是,如果你使用了 AI,你需要在參賽時說明這點,剩下則交由評委權衡。一些作品蠻有爭議,有的評委恨不得直接將它扔出去,因為使用 AI 太過了,但有的評委就覺得還好。
這個議題我們仍在學習,但目前達成的共識是,技術能釋放更多時間給創意人去思考,去發揮屬于人類的創造力;以及技術還有更多需要向人類學習,否則 AI 畫出的女性也許只會是千篇一律的芭比娃娃。
數英:D&AD 作為一間機構呢?作為 CEO,運營好這間機構,與你以往的創業或企業管理經驗相較,最大區別或挑戰是什么?
Jo:的確,我此前大多數時間在經營自己的生意,以及在 DIESEL、MADE.COM 等國際品牌機構任職。D&AD 是非營利組織,最大挑戰就是如何分配有限預算,畢竟我們想做的項目有許多。這與在商業機構擁有一筆大預算拍廣告的感受完全不一樣,我需要非常深思熟慮,非常謹慎地規劃每一筆支出。
一方面,我們希望 D&AD Awards 能更具代表性,能夠支持更多來自全球的、多元背景的創意人和評委到倫敦參獎;另一方面,針對扶持創意人的教育項目,我們也想有更多投入。這兩個方向都很有價值。
數英:上任后,你完成了以‘Make. Change.(制造.改變.)’為題的 2023 D&AD 創意節。在參賽作品數量、參獎人及評獎人的多元背景上都有突破;為實現更廣泛參與,門票價格也有調低……帶著全新的 CEO 面孔,執行出你渴望的種種“改變”,過程中體驗感如何?
Jo:其實今天當我介紹自己是 D&AD CEO,依然有人會大吃一驚,甚至難以接受,畢竟我和他們想象中不一樣。但我覺得這是好事兒,D&AD 需要被“晃一晃”,以呈現創意產業的多元性與多樣化。
Tim Lindsay 敢于啟用我這樣一位并非來自廣告圈的人,這是個挺有洞見的選擇。我在品牌營銷上的經驗,以及作為營銷人的思考方式,能對 D&AD 作為一個項目,帶來新的視角、連接與支持。
面對那些質疑我“是否有能力帶領 D&AD ”的聲音,我的回答是:我正在引入一種不同于以往的觀念,能幫助整個行業在未來取得成功。對于創意產業而言,如果整個環境不夠多元和富有包容性,它遲早會干枯的。
可可愛愛 Jo 姐在 2023 D&AD 創意節現場
Picture from D&AD/Jo Jackson
02
“若能成為別人的‘跳板’,我愿意。”
數英:D&AD 自 2016 年開啟的 Shift 項目,為不具有大學學歷的、自修式創意人才開辟職涯通道。你也曾多次公開提到自己對該項目的熱忱。‘Shift’有個更深的詞匯意涵,即“人生被改變”。
Jo: “改變人生”,不少學員的確用這個詞來形容 Shift。
有位學員之前是肉鋪的屠夫,現在做廣告;還有曾經的詩人,現在是蘋果公司文案;一位來自紐約的學員,他從 Shift 一畢業就在很棒的 agency 找到工作,他人生因此第一次擁有了健康保險,能為他的伴侶和即將出生的孩子提供保障。
Shift 初衷是幫助創意產業中數量比例較低的人群(under-represented talents)進入職場。為什么他們會是少數?不同市場原因不一樣,包括經濟能力、文化觀念、性別、種族、移民、原住民等等,都可能是影響因子。Shift 招募學員的標準非常簡單,也是目前我們認為最公平的標準,即你不能擁有大學學歷,僅此一條。
基于申請人提供的創意靈感(不需要是作品集),每屆 Shift 會錄取 20 至 25 名學員,為他們免費提供長達 5 個月的夜校和周末培訓,包括面授和在線學習。專業的創意技能外,還有“軟技能”的教授,比如怎么與團隊合作,怎么合宜地表達自己。
每屆 Shift 都會與品牌方合作,包括 Google、Adidas、Diageo、Airbnb、Spotify 等。它們出資贊助一個 brief,讓學員完成。對品牌而言,學員的靈感如同“金沙(gold dust)”: 他們可能并不熟悉所謂的行業趨勢,或是某些已經達成共識的洞察,這反倒令他們的點子煥然一新,多元且有趣。
Shift 目前已在倫敦、紐約、悉尼、柏林、漢堡、圣保羅開展,畢業學員有 74% 在第一年成功入職創意行業;其余則多是意識到自己并非與之契合,則選擇不進入該行業。
數英:考慮到 Shift 目標學員的特殊性,你如何確保招募信息成功觸達他們?
Jo: 這是個好問題,我們也意識到它的關鍵性。每個市場的“本土化”解決方案不一樣,以圣保羅為例——
傳統方法也許是在城市某處張貼海報,或舉辦一場公關活動,或在社媒上發布信息。但我們發現,在當地,Shift 最有效的傳播渠道其實是即時聊天的線上群組,里面匯聚了當地創意人,再通過他們將信息擴散給潛在學員。
信息設計上,我們也不會直說“D&AD 的 Shift 項目”,而是類似“你想成為一名設計師嗎?你需要一些幫助進入創意行業嗎?”,這會令整個傳播更高效。
感受一波 Shift 項目的現場氛圍
Picture from D&AD
數英:Shift 也讓我們想到你此前創立和參與過的許多項目,包括“超越峽谷”零售店(Beyond the Valley)、花房酒吧(The Flowerhouse Pub),都是幫助部分人士獲得從業機會和市場資源,令整個行業更加多元。為什么熱衷做這些事情?
Jo: 我喜歡發現人才,再想辦法創造一個平臺,像“跳板”一樣幫他們實現飛越。這或許也是我最終進入營銷領域的原因,營銷人的熱情就是將好東西推向市場。
我有時回想自己的成長經歷,必須承認,作為一名生長在倫敦市中心的白人女性,我享受過各樣優待。
我父親來自英國北部,當初只帶著口袋里幾英鎊到倫敦打拼。他經常在繞城的通宵火車上過夜,那里安全且暖和。后來進入廣告模特業,他才有了不錯的收入支付我的求學夢想。我父母極盡所能為我提供最好的教育,這些經歷都形塑了我性格中的勇敢與自信;而中央圣馬丁的畢業證,像是徽章,為我此后的人生打開了許多扇門。
但我清楚知道,我得到的這些機會,并非屬于每個人;如果沒有父母像“跳板”一樣助力我的人生,它會不一樣。所以當我有能力和資源成為別人的“跳板”,我會愿意去做。
數英:從意識到行業中一些情況有待改善,到以富有創意的形式實踐想法,這期間你通常會經歷什么?從“想”到“做”,困難么?
Jo: 我一直崇尚“放手去做(Just Do It)”,別只嘴上說說。
或許是我骨子里的創業者基因(entrepreneur)在作祟,這股沖勁兒自我 20 郎當歲一直延續至今。當然我的個人背景也會帶來一些實踐上的便利,比如 Beyond the Valley 初期,因為在倫敦土生土長,我會知道哪里會有廉價,甚至免費的店鋪供租。
當一個靈感出現,我會問自己:是直接做,還是先找人聊聊?需要和誰一起做?如果沒有顯而易見的實踐路徑,那換一種思路呢?
比如“花房酒吧”,我在英國酒吧業幾乎沒見到女性從業者,這就是靈感來源。剛好我手上又有一個場地,那何不自己創立一間女性主導的酒吧試試?我知道自己的使命并不能徹底解決問題,而是去做一些事,吸引一些關注,激活一些討論,這些都有助于讓改變發生。許多英國媒體都報道過“花房酒吧”,公眾就會逐漸意識到酒吧環境需要對女性更包容與友善。
另外,好的團隊支持非常重要,我總是受益于此。許多事情單靠一人做不來,你也無法單靠自己得出最具智慧的決定——
Beyond the Valley 那些小店凝聚了我許多同學、好友的時間和心血,像個美妙的社群組織。我在 DIESEL、MADE.COM 的許多大膽創意,也是經由整個團隊再三討論確定。來到 D&AD 后,我驚嘆有如此多老員工長久地服務于一個集體性的美好愿景,我們正共同攜手完成使命。
Jo 在自己親手打造的“花房酒吧”
墻壁上都是漂亮的花朵圖案
Picture from Jo Jackson
03
“可是,消費者為什么愿意花 3 分鐘看你的作品?”
數英:讓我們再多聊聊你的個人經歷。從全球頂級設計學院畢業后,你為什么沒有像大多數同學一樣成為設計師?
Jo: 我小時候,父親希望我當一名腦外科醫生,大概因為我在理科方面表現不錯。但有一次我逛街經過中央圣馬丁,遇見那里的酷學生,就特別想成為他們。盡管最初吸引我的原因挺膚淺,但“創意”一直是我心之所向。
學習設計后,我意識到,相較于做設計,我更擅長用創意解決問題,尤其是商業問題。也許我的創業基因,或是營銷人基因,就是這么來的。
畢業后,在市場上幫設計師朋友們販售作品時,我很直接地意識到“如何定價”、“如何在消費者與產品之間建立關聯”、“如何恰當地做推廣”之重要,這也是為何我沒有純粹做設計,而是進入了營銷界。
數英:你如何定義“好設計”?你此前的許多公開發言,包括在《D&AD CEO 致信》中,都特別提到“關聯性(relevance)”這個概念。
Jo: 這個問題我其實更愿意留給 D&AD 評委們回答。
但從我個人經驗看,我在帶創意團隊做項目時,最常問的問題是‘so what(那又如何)’和‘why bother(何必如此費心)’。
盡管創作本身令你費盡心力,可是消費者為什么會愿意花 3 分鐘看你的作品?你的作品究竟能滿足他們什么需要呢?這其實是內容創作者首先要解決的問題,但許多人卻忘記了。最終導致作品很美,很貴,卻可能僅是“自嗨”。
好設計不是跟在潮流身后的浮夸表達。它始于對當下人群、文化的深刻洞察,以確保內容與消費者有關聯,能真正為品牌解決問題。
Jo Jackson 在《D&AD CEO 致信》中特別提到
今天人們對于“卓越創意”的理解與 61 年前大不相同
因此,D&AD 需要同步進化與成長
Picture from D&AD 官網
04
“女性主義,我從不避諱這個標簽。”
數英:今天當人們介紹 Jo Jackson 時,會提到你是“D&AD 首位女性 CEO”。你自己如何看這個描述?
Jo: 我覺得這個描述很重要,因為目前行業中并沒有太多女性領導人。況且我的名字本身挺中性,強調一下我的性別,挺好的。
“女性主義”這個標簽……我都開了一間被媒體冠以“女性主義”的酒吧了。我始終認為,在一個屋子里匯聚不同觀點與經驗,這非常重要。我在做的,就是將屬于我的這部分帶給大家。
數英:在你的職涯中,是否曾因性別經歷挑戰?
Jo: 挑戰始終存在,但情況一直在變好,也要看坐在你對面的人的觀念。
現在每個人表達自己的機會越來越多,當然在職涯初期,可能經歷的挑戰會大一些。我其實在表達上一直挺有說服力,需要找到對的方式將自己的觀點兜售出去。我挺擅長理解他人的想法,嘗試從他人的角度思考及感受,找到能令對方感興趣的溝通方式。
我認為女性應該更自信,清楚知道自身價值。爭取薪水與職位,這不應該只是男性能做的事。
數英:(小聲)Jo,你是工作狂嗎?
Jo: 我曾經是,但現在不是了。年輕時,我可能會因為自己一段時間不工作,或者周末不加班,而感到愧疚,但今天我不會了。
轉變的原因是 6 年前我成為了母親。女兒 6 個月大時,她被診斷患有肝癌。腫瘤很大,14 厘米寬,幾乎占據了一個小嬰兒身體的全部。那是我和我丈夫人生的至暗時刻,我們的日子幾乎是在陪女兒化療中度過。三個人,躲在只屬于我們自己的小泡泡里,努力地活下來,只希望女兒是好好的。
我現在能夠講述這段經歷,是因為幾個月前,我女兒徹底痊愈了。但毫無疑問,它改變了我的人生。像醫生所說,一切都會過去,但傷疤始終都在。我女兒的傷疤在身體上,我和我丈夫的傷疤在心里,我們可能此生都要帶著這些傷疤前行。
這段極致經歷告訴我,人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家庭與健康,這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這也是為什么疫情期間我會決定離開營銷業,去做一些讓自己“更有感觸”的事情。
數英:人生做過的決定,是否有感到后悔的?
Jo: 不后悔。每件事都是學習的過程,無論好或壞。
數英:若有機會對 18 歲的自己說些話,想對她說什么?
Jo: 別太狂妄,別以為自己知道一切。
數英:如何保持創造力?
Jo: 保持活力與健康。敞開自己,接受來自任何地方的靈感。
數英:對 Jo 來說,快樂(Joy)意味著什么?
Jo: 來自女兒的擁抱。
~ Jo 姐,一路好運喲 ~
Picture from Jo Jackson
D&AD官網地址:www.dandad.org/
特別感謝4A創意獎組委會對本次采訪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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