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倩倩,Vera
撰文:Vera
“設計”,在廣告行業算一個工種。以創意team、freelancer的形態存在,做得最多的是海報KV,存在感只在被大眾罵丑的時候到達頂峰。
“設計”,也是一個獨立的行業。當設計師成為行業里的主角、與品牌直接溝通創意想法,其作品直接參與品牌發聲、商業傳播,獨立設計工作室們在給商業生態帶來改變。
當廣告公司與設計公司的業務邊界逐漸模糊,專業設計師們越來越多地直接參與到創意、campaign、branding的環節中來。專業設計公司,或許正在成為一種新的參考系,讓廣告行業看到,在創意驅動商業的路徑之外、設計驅動商業的另一種思路和價值。
如果這么看也還是有些幸存者偏差——
“要不是本土新消費品牌、互聯網/快消等市場的時代性爆發,輪得著本土設計工作室來分這一杯羹嗎?”
那我們不妨將視野拉得再大些——
那些給國際大牌如耐克、奢侈品牌如VALENTINO、PRADA、BALENCIAGA……做設計的本土設計公司們,什么樣?
United Design Lab(簡稱UDL設計工作室),是一個很好的觀察樣本。以上列舉那些赫赫有名的大牌,均為UDL的客戶。
逼格高、調性足、作品強,是我們對其第一印象。
然而,在數英與這一設計團隊有過一次3小時的深入對談之后,我們看到的UDL堪稱謙遜且實在。身處時尚奢品行業的亂花迷人眼,他們依然只是在用作品探索著這樣一個命題:
設計作為一種商業服務,它如何處理好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UDL的2023年度showreel
對這一命題的探索,這不僅體現在他們作品的涉獵廣度——他們做禮品和互動體驗設計、做品牌視覺體系打造升級、也做工業設計、數字交互、設計咨詢……
也體現在他們服務客戶的類目多元——科技界的OPPO、VIVO,金融界的螞蟻集團、五源資本,藝術界如UCCA,美妝界如小奧汀、谷雨、薇諾娜……
更體現在UDL獨特的組織架構——成立13年,6位合伙人統領4個設計工作室、50余人,在北京、深圳兩地分設三處辦公室,共同構成了一個松散又緊密的設計聯盟。
UDL的六位合伙人
從左至右依次為:李響、丁凡、方建平、廖子成、胡可人、邢晨
UDL北京時間里辦公室(上)
UDL北京醉庫創意園辦公室(左下)、UDL深圳辦公室(右下)
數英特別對話UDL設計工作室合伙人李響、邢晨,讓我們一起走進UDL設計工作室。
UDL合伙人/業務主管 李響(左)
UDL合伙人/藝術指導 邢晨(右)
01
從一張藍背紙、到一套中文字
出自UDL李響邢晨團隊之手的奢侈品相關設計項目,不在少數。
今年國際婦女節,他們給VALENTINO華倫天奴的婦女節特別活動,打造了視覺系統及包裝設計。
今年春節大家紛紛開卷蛇年創意的時候,他們以貪吃蛇小游戲為原形、為BALENCIAGA巴黎世家設計了一款復古游戲機及毛絨掛飾,并同步上線互動小游戲、從游戲像素風延展出一整套品牌蛇年視覺設計。
去年中秋,給PRADA做中秋禮,設計了一塊拼成品牌經典三角形LOGO的七巧板。
還有2022年520給Maison Margiela設計的幸運扭蛋機,因為有趣好玩,還在社交媒體掀起了一波代購熱潮。
類似案例,不勝枚舉。且這些奢侈大牌們,近些年的相關設計案例,均由UDL的李響、邢晨團隊操刀。
由此,我們問出了第一個問題:“為什么這些高調性的奢侈品牌,都愛找你們做設計?”
還是從兩個小故事講起。
李響、邢晨團隊與奢侈品牌的緣分始于2020年。
彼時新冠疫情肆虐、全球流動放緩,國際品牌的海外工作與國際物流流通受阻,品牌在華的設計機會落到了本土設計公司身上。李響、邢晨團隊第一次與奢侈品牌合作,就來源于法國設計公司M/M Paris的牽線介紹。
特殊的社會情境,算得上是雙方合作的直接推手。但這并非是一個關于“幸運”的故事,恰恰相反,“機會總是留給準備好的人”這句名言,在李響、邢晨與同一品牌的合作中,先后被印證了兩次。
第一次的主角是一張藍背紙。
2016年李響去巴黎旅游,在巴黎地鐵看到張貼的巨幅海報。有別于國內街頭廣告大多使用數碼噴繪制作,李響發現,巴黎地鐵里的海報采用絲網印刷,細節里都是漂亮的四色網點。
出于專業的敏感,李響過去撕了一張,撕下來發現海報紙背面是藍色的。他帶回國與邢晨分享:“你看人家做的那個東西,都是那樣的。”之后這張海報的一角就被他放到了辦公桌抽屜,和他到處搜集來的眾多“藏品”一起塵封。
直到2020年,一個奢侈品牌的合作機會找上門來。M/M Paris跟他們說,需要印一個一米七的海報,用“blue back paper”印。
世界線坍縮到這一張紙上。李響翻出辦公室抽屜最底下的藍背紙,拿著將中國的供應商問了一圈:“您這有這個嗎?”。最后圓滿完成了第一次合作。
李響:當年看來可能是一件無意義的小事兒,我剛好關注到了這個紙、把它拿回來,我們一起研究看過。然后當未來有一天,合作找上門來的時候,我們就因此很容易地把這個東西檢索出來了。
如果我當年沒撕這個紙,那人家找來的時候,我可能還真不知道“blue back paper”是個什么紙,對吧。
第二次的主角,是一套中文字體。
在今年2月末新鮮出街的這套品牌專屬中文字體設計,最早可以追溯到2021年。恰好呼應了UDL工作室在名稱上的“Lab”精神,用邢晨的話來講,這就是一個在工作之外的設計小實驗。
品牌LOGO的英文字,來源于歐洲歷史上的石刻字體,五個字母的寬度并非完全一致,而是略有變化,呈現出窄—寬—窄—寬—窄的結構。
邢晨試圖在中文字體中復刻這種字母的韻律節奏,“在中文字體中,左右結構文字的兩個部分大多是接近的寬度。我嘗試將這種比例變化放大,比方說在一橫排的文字中,讓左右結構的偏旁部首窄一些、主體部分大一些,可能就會形成英文LOGO那樣的節奏感。”
除此之外,他也在模仿石刻字的筆法。從中國傳統雕刻的木刻字中找到靈感,他參考木刻字的形神,將一撇一捺都設計得更加筆直利落。
四年前做的一套字體,最終在這個春天變成品牌對外溝通的一套中文字體形象。
這兩條最終被品牌收回的世界線索,看似偶然性拉滿、幸運值頗高,但我們還是從中看到了一些可以被歸類為職業方法的東西。
此話怎講?
傳播學家麥克盧漢曾經有過一句知名的論斷“媒介是人的延伸”。放到現代傳播的語境中來看,這種延伸其實是不均等的。眼睛、耳朵被聲像系統延展得足夠遠,可以看到地球另一端的風景、聽到遠方的哭聲,但觸覺、嗅覺、味覺,并沒有獲得同等待遇。
設計大多也是順應了這個規律,延伸眼睛的感受多過于其他,美是視覺看到的美,審美是眼睛在干的活。
但其實美的體驗與感受并不局限于此,觸覺、嗅覺、材質、手感、字體、符號……都可以構成設計的出發點與差異點。所謂創意手法、所謂設計語言,往往最終出品的形態從一開始就決定了設計的過程,甚至直接成為設計本身。
對最終成品的看重,最終內化為李響和邢晨做設計時的一個固定動作——哪怕是設計提案階段,也一定要給客戶看到一個最終成品。“我覺得我們比別人的制作經驗多,也是在這。我們希望對方能看到實際的尺寸大小、觸摸質感,把這些都作為整體的參考維度,來下判斷。”
UDL為巴黎世家蛇年禮物打樣的毛絨蛇蛇們
02
從媒介出發,面向人做設計
這種從成品倒推設計的做法,構成了UDL的一系列作品的底色。
從作品呈現來看,相較于其他設計工作室,UDL算不上是一個風格鮮明、特征突出的團隊。但他們的“個性”之處,或許就在于對媒介形態、對設計作品于五感之綜合體驗的多元引入、前置思考,及其倒推出來的工作流程更新。
當媒介超越色彩、風格等等成為設計的第一性原則,改變在這里發生。
第一個媒介是“禮品”。
“禮品”一直是高文化語境的東西,每個區域文化中對于禮品的偏好與禁忌,都有所不同。某種意義上看,奢侈品其實也是這樣。高文化語境制造區隔,進而形成認同。
這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為什么近幾年奢侈品牌們這么喜歡給VIP、VIC們定制禮物,兩大高文化語境的疊加,對核心用戶群體來講,是在品牌內部的又一次劃定人群區隔、拉近深度認同。
硬幣的另一面,對于設計師來講,是更高的“翻譯”難度。既要把握品牌的調性質感、還得有禮品的驚喜新意。
李響和邢晨擅長做這種“翻譯”。
最早令他們聲名鵲起的作品,2022年為LOEWE打造的新春禮盒包裝設計。他們從吃餃子的傳統年俗、“蒸蒸日上”的吉利話中找到靈感,這一年的新年禮盒被設計成蒸屜的模樣。既有傳統中國家庭的實用功能,又與品牌注重工藝、文化傳承的品牌印象相符。
再有,龍年結合PRADA品牌經典logo、參考歷史上的西周交龍紋,設計走珠迷宮,作為送給VIP會員的新年贈禮。
除了春節,還有2021年520給Maison Margiela設計的“解鎖愛”520限定包裝;
2023年圣誕為法國時尚品牌JACQUEMUS設計的圣誕系列產品,把雪球夾、積木、肥皂盒等設計得別有一番新意。
種種關于禮品、體驗的設計,幫品牌找到一個別樣的溝通角度,令人耳目一新。
當我們問到創意方法,他們謙虛地將以上設計稱為“小聰明”。
邢晨:非要講有什么招兒,那就是我們比較擅長挪用一些東西,把兩個不太相關的事,放到一個語境中,讓它成為有點意外、但又是情理之中的東西。
有時候就是把生活中積累的某些素材、在某個時刻就捏到一起了,變成一個有新的功能、價值、文化意義或者說商業意義的東西。類比來講,當年iPhone發布的時候,喬布斯說他想要做一個“把iPod、Mobile Phone、Internet加到一起的產品”。其實這三樣東西都不是他發明的,但他第一個把這三者放到了一起,并且讓人感覺舒適得體,這就是創新。
我們不太會從純平面設計的角度,就比如說類似排版這種特別精細的地方去做創新。還是更擅長在物理層面,去做一些變化。
第二個媒介是“字體”。
李響:我們經常看到很多大牌,它的中文字體都用得特別隨便。就是直接用黑體或是宋體。這就導致很多時候,他們做出來的東西都很奇怪。
比如說Nike要做一個campaign,美國那邊做了一個特別酷的英文,放到中國,你要是直接換成一個現成中文字體,這事就不太對。這種情況就需要配合campaign概念、品牌氣質和產品氣質、結合我們的文化背景和一些專業知識,來重新做一個中文的定制化設計。
我覺得這個也是我們的一個優勢。在“西文本土化”這件事上,我們特別專業。
本次的LOEWE字體,也是另一個“西文本土化”的案例。
除此之外,其他關于“字體”的創意設計還很多。
如2023年給耐克“新動境”展覽設計的字,給展覽主題加點動感;
給耐克CSL中超聯賽系列設計的海報,結合城市傳統做字體設計;
今年春節給瑞幸做的“蛇皮袋”周邊,把“幸運”二字變成了蛇皮袋的紋路。
字體變成一種創意工具,貫穿李響和邢晨的設計思考始終。
至于其他幾位合伙人及其團隊,也都各有其對于媒介的理解。
丁凡和方建平團隊擅長品牌視覺識別相關設計,因此也更長于“符號”“標志”這樣的媒介。
他們將蔚來10周年的品牌信息,濃縮形變為品牌名稱中的“IO”,玩出花來;
他們給螞蟻集團、NEIWAI Orange、天空人、PITAKA等等品牌做標志設計,并對應延展到品牌視覺識別系統的一整套搭建。在丁凡與方建平的設計實踐中,符號既是被解構的傳統文化切片,也是重構當代敘事的語法單元。
由胡可人帶領的工業設計團隊,“產品包裝”他們的媒介。
谷雨的“東方器物”瓶身,blank me半分一的“石膏雕塑”粉底液瓶、理然的喇叭口噴瓶……在其設計中,我們看到包裝超越“容器”的原始功能,成為串聯感官體驗、文化敘事與商業策略的超級媒介。
由廖子成帶領的深圳設計團隊,“新譯”或許是一個一以貫之的設計思路。
他們讓古幣活化變成CAFé MALLOS的品牌LOGO,重構城市地標、演繹一個像素化的太平市場,加入標點符號、為述之有味增添詩意語言……他們通過設計去關注新產業、新業態、新品牌,也“期待通過不一樣的設計作為敘事方式,去構建新的語意和秩序。”
成立13年,與一代品牌相伴相生,UDL的四個設計團隊,在各自的媒介、方法探索中,建立起一個個關于商業設計的新樣本。
之所以強調其媒介方法,是因為在我們看來,這或許就是藝術與職業的分水嶺。藝術依賴天賦靈感、火花乍現,但職業需要一套更完備的關于方法路徑的肌肉記憶。
各類媒介方法就是他們的肌肉記憶,而這一切又統合到了一個一致的設計理念中。即,面向人做設計。
邢晨:設計的功能是溝通,溝通的對象本質上就是人。
設計、廣告和生意,我覺得他們都和創意有關,生意是一個更廣義的大創意。設計、廣告和生意的交集,最終也還是要回到“人”、回到和其他人產生的關系。
廣告是幫助企業用創意去觸達更多人;設計可能是從另外一個角度,比如說文字的細節、字體的選擇、品牌的logo、形象……去幫助品牌,在觸達別人的時候,跟人產生一種關系,告訴別人我是誰、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03
藝術歸藝術,設計是服務
講到UDL的四個團隊因何聚在一起,兩人想也沒想地說:“我們都想要一輩子做設計。”
理想主義的基因刻進UDL命名里——United Design Lab——一個以設計為實驗方法的聯盟。他們遵循學院派的工作原則、期待實驗性的設計嘗試。對標當下世界上最負盛名的設計公司Pentagram五角設計聯盟,踐行合伙制,為設計師的獨立設計保駕護航……
4個合伙人團隊間彼此獨立、保持個性,但又能適時共享管理方法、創意實踐,共享對外公關、社會形象等事務性的整體運作機制。在商業體制上維持良好的循環運轉,讓投身于其中的設計師們得以更純粹地做好設計。
四個合伙人團隊的工作日常
但出乎我們意料的是,落到實際工作中,UDL并無太多藝術家的執拗與執著,相反,他們一開始就想的很清楚:“藝術歸藝術,設計更多還是一種服務”。
自2012年創立以來,13年間,UDL隨中國的商業生態發展起伏,作為神經末梢的一端,感受潮水的走向。
邢晨:設計行業的整個生態位,也跟中國品牌的發展有關系。以前的設計機會可能是做書、畫冊、做雜志、企業年報。十幾年前,大部分北京的設計工作室就是做文化項目。品牌們做設計,要么找廣告公司、要么就是找外國設計公司。
后面我們經濟發展很快,有很多本土品牌出來,這才誕生了大量的細分設計需求、包括品牌設計。我們本土設計公司更多地參與到一些商業項目中,我們這些從業設計師,也有了更多的商業思維、去理解設計這件事。
數英:這個商業思維怎么理解?你覺得商業設計和非商業設計,他們之間有區別嗎?
邢晨:我覺得所有設計都是商業設計。哪怕不是在給品牌做設計,你給藝術家做設計,那藝術家不也是你的客戶嗎?
設計就是一種你要給別人提供的商業服務。藝術是表達自己的東西、是寫一本書,設計是做翻譯、把別人的書翻譯給更多人看。
數英:如果要總結一下UDL在整個設計行業中的差異性,你們和其他設計公司不一樣的地方在哪?
李響:我覺得可能就是我們服務的比較全面。
別的公司做的怎么樣,我們只能從結果上了解,大家做的都還不錯。但我們說“設計服務”,拋開設計最終成品的那個結果,服務是一個過程。我們在整個過程中的每個環節都有高配合度、都給客戶服務的比較好。這也都是客戶說的,“找你們我比較省心,我能省好多事。”
哪怕就是做一個小盒子,我們也是一整套完整的設計服務流程。比如給奢侈品做禮盒包裝,中間我們要嘗試各種各樣的設計方案,哪怕試到最后可能客戶決定別的都不要、就放個LOGO,我們也要找一個很好的紙給它做出來。那別人一看結果,“不就是做了一個盒么”。但這個過程里的這一圈事,客戶知道。
數英:你們這一整套服務流程及大致周期,是什么樣的?
邢晨:一個整體的流程就是接到brief——設計調研——定策略方向——做具體設計——反饋修改——打樣物料——最后產出。
這個流程中各個環節又可以拆分成具體的細節動作。比如在前期調研階段,我們會去搜集包括品牌的行業類目、競品對象、設計目的、目前的問題痛點……以及結合當下的流行文化、文化禁忌等等,調研設計語言。
具體周期還是根據項目來,一般是兩三個月左右。但也有可能流程上各方面比較復雜的,我們也曾經一個項目做了大半年。
數英:以上這些市場調研,可能還是比較好量化的。那像你們服務的很多奢侈品牌,要講調性、風格。對于這些偏抽象層面的東西,你們怎么建立認知?
邢晨:還是去體驗。你的消費是一種體驗,所有東西都是體驗。你要先代入體驗者的視角去看,對方在表達的是什么、它想傳達什么,然后再返回去問這個實際的創作者,它的表達和你的理解一不一樣。
這里邊同理心就特別重要,沒有同理心的人是做不好設計的。你要先感受、才能轉化。
至于感受的對象抽象與否,我覺得這不是一種阻礙,相反,這正好是設計師擅長的事情。設計師就是擅長把抽象的東西做出具象的翻譯、或者另一種抽象的翻譯。關鍵是要看你面對的是什么樣的人,然后去選擇一個合適的方式去翻譯、去溝通。
數英:從業務上來講,你們有劃定一個具體的業務邊界嗎?做什么、不做什么?
邢晨:我們沒有一個特別框定的范圍,就是做自己擅長的事情,然后在做的過程中,一點一點往前去拓寬這個“擅長”的邊界。
李響:就比如說之前給JACQUEMUS設計圖案,我們設計好后不僅mockup在杯子上,還找了幾個工廠打樣做出來給他們送過去了。他們收到后說:“我們想賣這個,能不能給我們生產出來?”我們又去評估工廠以及生產成本。結果后來他們就在巴黎的線下門店賣上了,這也是我們沒想到的。
就我們不光是在做平面設計,還是在幫他們做產品了。
然后因為我們成本控制的還行,品牌那邊定價也比較合適,現在他們店里就賣得挺好。我們后來也給JACQUEMUS做了不少圖案和杯子。
這種“誤打誤撞”給品牌做了個系列產品的經歷,也恰恰證明了UDL的服務沒有太多邊界。
幫品牌從概念設計落地到售賣產品、給兩個品牌聯名合作牽線……他們并未額外加金,而是將之定義為“做好服務”的一環。
當然偶爾,從設計工作中抽離出來,凝視自己的作品時,他們也會為商業設計的速朽感到失落。
李響:我們春節前給瑞幸做那個澳網聯動的杯套和杯子包裝,就是在那一段活動期間上線,更換得也比較快。春節過后有一天,我想給外國來的朋友點一個,想給他看看我們的設計,結果一看,它沒了。那種時候就特別沮喪。
所以我覺得,為什么做品牌形象是設計師們都想做的,因為品牌形象存在的時間長。
我現在的職業目標,就是想有朝一日某個享譽全球的大品牌,能來找我們做一個品牌形象。可能人家對比了Pentagram、對比了斯德哥爾摩設計中心、對比了M/M Paris……最后選擇了我們一個中國的設計工作室。不是因為我們便宜,而是因為我們合適。這是我最大的愿望。
邢晨:理性上講,我覺得追求不朽是一個違反自然規律的事情。假設我是一個做漢堡的廚子,我對我的漢堡特別滿意,但我不會期待我的顧客來我這買了一個漢堡,回家用琥珀封起來放博物館里了,讓它永垂不朽。我覺得這個漢堡你吃了最好,功成身退可能是一個比較好的狀態。但是感性上講,我當然也期望我設計的那個東西不朽。
與此同時,我也覺得,恰恰就是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追求起來才特別有趣。而且我的期望是我得一直追求它、而它永遠都不能實現,那樣才比較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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